吴雩有点挣扎,尽管他刚来两个月,却已经很了解这位年轻的顶头上司的脾气了‐‐那说一不二的劲,用霸道来形容都是轻的。
但……
他再次打开下午那条短信:【九点,老地方,五万起。】
吴雩眼角一瞅,不远处步重华站在警车边,那小孩的妈正紧握着他的手感激涕零,撒都撒不开。
‐‐这位据说精英出身、名震华北、前途无量的上司,在他心中的分量别说五万,可能连五十块津巴布韦币都不值。
吴雩终于下定决心,呼了口气,拍拍张小栎的肩:&ldo;谢谢你啊。&rdo;
张小栎回了他一个放心交给我的眼神,眼看着他闪出警戒线,消失在小区门口,心中很为能报答小吴哥而感到自豪,感觉连胸前的警徽都更鲜艳了。
&ldo;谢谢,谢谢,谢谢警官啊!好人一生平安,一生平安!要不是你我儿子就真的完了,警官你叫什么名字,你警号多少?回头我要给你们公安局写表扬信,我要去送锦旗……&rdo;
步重华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用纱布按着手臂上的伤口,孟姐赶紧过来把语无伦次的女人搀扶住,三言两语哄走了。
&ldo;老板,钱哥他们到检察院了,咱们走吧?&rdo;蔡麟从车里探出头:&ldo;我送你?&rdo;
步重华点头不语,又跟手下吩咐几句,才按着那块带血的医药纱布上了车。顶着警灯的黑色牧马人suv驶出小区,在大门外转了个弯,拐上了晚高峰尚未完全过去的街道。
&ldo;老板,我跟你说个事,今儿吴雩是替那几个实习生顶了雷。&rdo;蔡麟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偷觑步重华的脸色,小心翼翼道:&ldo;吴雩那人吧我看还行,虽然闷了点但也还算老实,没仗着背景就搞事乱来,以后是不是就留在咱们队里啦?&rdo;
&ldo;不留。&rdo;
&ldo;啊?&rdo;
&ldo;刑侦外勤不是任何人刷资历当跳板的地方。&rdo;步重华冷冷道:&ldo;那些走后门塞进来的,没一个能待超过半年,索性早点走人完事。&rdo;
蔡麟还想要劝解两句,突然步重华眼角余光瞥见什么,猛地扭头向车窗外望去‐‐
小区外马路边,一辆公交车正缓缓到站,某道熟悉的侧影裹挟在人群中上了车。
正是吴雩。
蔡麟:&ldo;……&rdo;
空气突然完全凝固,只剩十分钟前那句&ldo;谁走谁明天就不用来了!&rdo;言犹在耳,蔡麟简直不敢去看他上司的脸色。
步重华那张面沉如水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他摸出手机,迅速拨出一个号码,少顷对面响起孟昭的声音,背景是小区门口喧杂忙乱的现场:&ldo;喂?步队?&rdo;
&ldo;告诉许局,&rdo;步重华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得仿佛冰碴:&ldo;吴雩明天不用来上班了。&rdo;
&ldo;等等,步队!……&rdo;
蔡麟一股寒气窜上脑顶,只见步重华按断通话,轻轻把手机丢回了口袋。
第3章
晚上九点。
吴雩走出地铁站,头上戴了顶黑色的棒球帽,只露出一段挺拔鼻梁和白皙的下颔。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被汹涌奔向灯红酒绿的人潮一股脑裹着,来到市中心夜总会ktv林立的永利大街,然后低头轻车熟路地钻进了一家酒吧后门。
叮‐‐
擂台上金铃一响,掌声、喝彩、口哨瞬间四起,差点掀翻了整个房顶。裁判兼主持人箭步上前,一把拉起胜利者的手高高举起,亢奋的声音响彻全场:&ldo;‐‐&lso;红旋风&rso;再次取得了胜利!这是他的七连胜,七连胜!今晚的挑战者仍然没能在这台上留下姓名‐‐!&rdo;
身披赤红战袍的越南裔拳手冷眼睥睨台下,而失败者只能捂着流血的耳朵踉跄爬起来,骂骂咧咧钻出擂台,很快消失在了兴高采烈的观众席后。
&ldo;恭喜为&lso;红旋风&rso;下注的支持者!让我们来看看下一场他的赔率是多少‐‐1:3!下一场红旋风的赔率是1:3!!蓝方赔率1:38!!&rdo;
如此微小的赔率差把观众情绪推上了高峰,台下彩光狂闪,欢呼频起,无数人举着钞票争先恐后投进红色钱箱中。
&ldo;&lso;红旋风&rso;能否延续他的不败神话?打败他的对手是否还没出生?!&rdo;主持人对着麦克风声嘶力竭:&ldo;别走开!半小时后我们再回来!!&rdo;
沸腾人声穿过虚掩的布帘传到后台,震得人耳鼓发蒙。吴雩脱下短夹克,挂在衣架上,举手间黑色修身t恤勾勒出了削瘦精悍的肩背线条。
&ldo;五万块,老规矩,前二后三。&rdo;酒吧老板把两叠钞票往他面前一拍,那手指胖得大金戒指边上的肉都挤出来了:&ldo;钱箱抽一成打赏抽一半,你要加进来做活庄也行,哎我跟你说这可是特殊待遇啊!别说兄弟不照顾你!&rdo;
吴雩低头脱鞋,神情不为所动:&ldo;我不做庄。&rdo;
&ldo;嗨呀‐‐你这个人!&rdo;胖老板一脸好心喂了驴肝肺的表情,强行把他肩膀拉近了点,推心置腹道:&ldo;我可跟你交底儿了。内越南佬来打了七场,场场不是见血就是骨折,上星期那广东拳王今儿还躺在icu里,光医疗费就亏了我这个数……我容易吗?你说我定个庄我容易吗?!哪,今儿就全靠你了,废话我也不多说,赌注再给你加抽一成,晚上兄弟我做东请喝大酒,好好叫俩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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