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山的电单车就停在楼下,楼道里确实有陌生人来往,都是张阿婆的亲戚。
江风夷和孙见智一起走上七楼,张阿婆的房门大敞,门口红色的擦脚垫歪歪扭扭被踢到一旁。
张阿婆变成了一罐新鲜的骨灰,几个人在厨房做菜,其他人都散落在物屋子各处。听说人是死在床上的,孙见智径直朝房屋深处走。张阿婆的卧室很好辨认,因为其它房间的门都开着,唯独那一扇关上了。
孙见智拧开门把手,空气清新剂浓烈的味道钻出来。
她探着身子向里看,床褥连同床垫全被撤走了,只剩下一个空床架。目光扫了一圈,被衣柜旁的半只运动鞋吸引了。是一双半新不旧的耐克鞋,不像张阿婆会穿的。也许是她儿子的,也许不是。
她推开门正要走进去看,听见江风夷在身后焦急地喊了一声「鹅叔」。
「怎么了?」孙见智问。
「他就是发现张阿婆尸体的人。」
鹅叔正往天台走,江风夷追出去,孙见智也跟了上去。
「鹅叔?!」江风夷大声喊道,「等一下。」
鹅叔在天台停下,手插在口袋里:「怎么了?」
江风夷拽住他的胳膊问:「是谁说张阿婆是喝错药去世的?」
「没谁说。」鹅叔挣开她有力的手,磕磕巴巴说,「是我们看见的,大家都这么说,那警察过来看,也给开死亡证明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想抽,见江风夷露出不悦的神色,把烟捏在手里。
「警察?」孙见智问,「是江南分局的吗?」
鹅叔习惯性点头,又摇头:「应该是,我也没有问。」
孙见智说:「能说一下你发现尸体的过程吗?」
鹅叔不认识孙见智,斜眼看她:「你也是刑侦爱好者?」
孙见智笑笑:「算是吧。」
鹅叔紧了紧外套,最后还是掏出烟猛抽几口,背靠着墙说:「前天,我想起很久没见到张阿婆了,就想过去看看她……」
那天吃完饭的鹅叔端着一盘新卤的鹅肝片,一边刷短视频,一边翻过天台朝张阿婆家走。
门是关着的。鹅叔有张阿婆家的备用钥匙。他打开门进去,灯还开着。因为疏于清洁,张阿婆家素日难闻,他也没有立刻闻出异常的气味,一边喊张阿婆,一边放心地去她卧室找。
人在床上,探气息听心跳都多馀,因为第一眼就能确认这个人必定死了。被子在地上,床单揪在手里,四月还很潮湿,满床的尿液和粪便都湿淋淋的没干,比他以前干活的鹅场还臭上许多倍。
鹅叔关掉短视频,定了定神,给张阿婆的儿子阿龙打电话,之后再退到门外给妻子打电话,让她过来陪他。
等人都来齐了,一起进去看,这时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搁着半瓶药酒和一只搪瓷口盅。
「也怪我。」鹅叔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买药酒那天我看见她了,她经常这里疼那里疼,哪个知道她会喝下去。老糊涂了,儿子也忙……」
孙见智打断他:「你是哪天看到张阿婆买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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