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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有把四角形米饭拌匀整平的，有浇咖喱汁的，有切炸鸡块的，有把鸡块放到咖喱汁上的，有称&ldo;福神&rdo;牌咸菜分量并放到盒子里的，有盖上塑料盒盖的，有用胶带固定饭匙的，有贴封条的，就这样，一道道分工精细的作业，随着传送带的转动，逐一完成，最后，一份咖喱盒饭制作完毕。

日复一日的流水作业开始了。雅子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刚过十二点零五分。

还得在这冰冷的水泥地上站五个半小时。即使想上厕所也必须一个个地轮着去。

从提出申请到轮到自己，大约需要等近两个小时。所以，要尽可能地自我安慰，同伴之间相互帮助，尽量在一种轻松的气氛中作业。这是使身体不致被摧毁，能够长期坚持这一工作的诀窍。

开工一个小时左右，听到新来的女工喊了一声，效率立刻降了下来。流水线的速度有点受影响。这时，弥生急忙伸手把新来女工的那份饭也拌匀了。雅子想，她可真是个好人。现在只能自扫门前雪，更何况，今天的弥生是那样疲倦。

凡是老职工都知道，&ldo;搅拌米饭&rdo;是件累活儿，因为米饭不是刚出锅的，既凉又硬，要把呈四角形的米饭瞬间捣碎，不但需要腕力和手指的劲，而且，还要用腰上的劲，所以，连续干下来腰部常常感到酸痛。搅拌一个小时，从背部到肩膀都疼痛难忍；再坚持一会儿，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所以，这个活一般都交给新手去于。弥生的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一直搅拌不停。

一千二百盒咖喱饭加工完毕。女工们迅速地清理传送带，必须立刻转移到另一条流水线。

下一道作业是制造两千盒&ldo;幕之内特制盒饭&rdo;，&ldo;幕之内特制盒饭&rdo;盒内装的材料多，所以流水线也长。后面的工序由许多戴着蓝色知了帽的巴西工人担任。

良惠和雅子与往常一样，担任&ldo;盛饭&rdo;的角色。让机灵的邦子当副手，这样就能确保让弥生做最轻松的往炸猪肉片上浇调料的工作。用双手拿一片炸肉片，在调料桶中浸一下，然后，把两张浸过汁的肉片排列在一起。这是一份远离高度紧张的流水线的轻松工作。这样，不但弥生能够胜任，雅子也可以安心地埋头于自己的工作了。

可是，当作业结束、开始清理现场时，一种什么东西被弄倒而发出的激烈碰撞声使员工们大吃一惊。原来是弥生被装炸猪肉片浇汁的容器绊倒。金属盖嘎啦嘎啦地滚到旁边的传送带边，周围是一片浓茶色的浇汁汪洋。

车间的地面因油腻的浇汁而变得滑溜溜的。熟悉这道工序的人，轻易不会出这种事故。

&ldo;你究竟是怎么搞的？&rdo;

满脸气得紫红的中山跑过来，大声训斥道：&ldo;啊！洒了这么一大片！&rdo;

儿位男职员拿着拖把慌忙赶过来。

&ldo;对不起，我滑倒了；&rdo;

屁股泡在浇汁中的弥生表情呆滞地坐在那里。雅子急忙跑过去把她拉起来。

&ldo;快起来！&rdo;

雅子发现，在弥生卷起的工作服的下方，靠近心口的地方有一块不小的青黑色斑块。这就是弥生失魂落魄的原因吧？像是被上帝摁了一个不吉利的图案似的，斑块在她那白皙的腹部上显得格外醒目。雅子&ldo;啧啧&rdo;了两声，急忙放下弥生的工作服的下摆，以防别人看到青斑。

即使想去换衣服，也没有可替换的。结果，弥生仍然穿着屁股和两袖沾满炸猪肉浇汁的作业服继续工作。白大褂沾上了浓浓的浇汁，立刻被染成咖啡色，虽然还没有渗透到里面，但气味却很冲。

清晨五点半，因没再加班，完成作业的工人们陆续回到二楼。雅子她们四人，通常是换下工作服后，从自动售货机买来饮料，边喝边聊，二十多分钟后才回家。

&ldo;你今天有点不正常，出什么事了？&rdo;

一无所知的良惠注视着弥生。熬了一个通宵的良惠的脸上露出与其年龄相适应的倦容。

弥生一口喝干了纸杯中的咖啡，稍沉思了一会儿，答道：&ldo;昨天，和他大吵了一架。&rdo;

&ldo;吵架，还不是家常便饭，对吧？&rdo;

良惠为求得支持，对邦子笑着说。邦子把一根细长的薄荷型香烟轻浮地横衔在嘴中，眯缝着一双小眼，不冷不热地附和着说：&ldo;你和山本不是感情很好吗？

还时常一起带着孩子出去玩吗？&rdo;

&ldo;最近从来没出去过。&rdo;弥生嘟囔了一句。

雅子默默地注视着弥生。一坐下，一种潜伏了好久的极度疲劳感传遍全身。

&ldo;谁都会有这样一个时期的。在漫长的人生中，既会有低谷，也会……&rdo;寡妇良惠想用老生常谈安慰她。弥生却用激烈的语调甩出一句：&ldo;可是，他把存款全都挥霍掉了，真是个败家子！&rdo;

大家都被弥生口气的激烈程度及内容的严重程度惊呆了，鸦雀无声。

&ldo;干什么用了？&rdo;

雅子点了根烟，吐了口烟问。

&ldo;说是赌博，什么&lso;比九点&rso;游戏什么的。&rdo;

&ldo;你丈夫不是一位比较正派的人吗？怎么能走上赌博这条邪路呢？&rdo;

良惠惊讶地睁大双眼。

&ldo;咳！&rdo;弥生无力地摇摇头。

&ldo;有一家他常去的店，好像在那里玩，我一点也不知道。&rdo;

&ldo;你有多少储蓄呢？&rdo;

邦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眼睛里放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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