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宁说得对,是朕昏头了。」
楼徽和缓缓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顺势将一个折得四四方方的小纸包塞进她的袖中——楼徽宁知道那是什么。
可楼徽和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拍了拍楼徽宁的肩膀,声音低沉,却不容抗拒:「既如此,那便由昌宁代替朕,亲自前去南禅寺祈福罢。」
楼徽宁目光流转,转动着眼珠看向他,二人四目相对,她的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柔光闪过,但也只是一瞬。
她牵起嘴角轻笑,笑意却融不进眼底:「陛下不愧是一国之君,昌宁佩服。」
楼徽和下意识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楼徽宁躬下身冷冷打断:「昌宁遵旨。」
话音刚落,楼徽宁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楼徽和斜眼看了她身后的与柳一眼,与柳慌忙低下头,撑开油纸伞追了上去。
注视着楼徽宁远去的背影,楼徽和伫立原地,怔愣半天。
回过神时四肢都有些冻僵了,高公公忙让人取了暖炉来给他捧着,又仔细地用小锦褥包着,给楼徽和暖手。
高公公见他神色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没什么眼力劲地笑道:「雪停了,又没有下雨,这丫头片子慌慌张张地撑把伞做什么?陛下若是觉得这丫鬟办事不力,奴才这就把她撤掉。」
楼徽和麻木的神情微微皲裂,馀光瞥了高公公一眼,分明一句话都没说,却让人不寒而栗。
高公公立马闭了嘴,楼徽和拢了拢敞开的衣襟,将自己层层裹了起来。
他哈了一口气,白雾在冷气中显得格外旖旎。楼徽和目光忽闪,看向身后下人时尽是森寒。
高公公忙不迭给了那内侍一个眼神,能在御前伺候的内侍都是万里挑一的,极其稳重不说,遇事冷静沉着。他忙转身去取来暖融融的兔绒斗篷,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
楼徽和步履轻缓,身形有些晃悠着,仰天长叹一声:「好大的一场雪啊。」
言罢,便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离去。高公公与那内侍抬头一看阴沉的天色,对视一眼,双双垂下头跟上去,丝毫不敢多言。
-
赶往京郊南禅寺的路上,突然天色大变,雨落瓢泼。楼徽宁所乘坐的歩辇因大雨受困,半路停在了山腰处的一个亭子里。
「阿弥陀佛,有失远迎。烦请殿下跟老衲前来。」
一道低沉雄浑的声音响起,楼徽宁猛地转过头,看到了一张未曾谋面却似曾相识的脸。
——是玉真方丈,或者说,应该叫他陈若虚。
她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陈若虚,那个所谓的刺客组织二把手丶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陈若虚居然生得这般俊朗,他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年过不惑,五官硬朗。若不是那光秃秃的头,楼徽宁甚至觉得他是个举止文雅的翩翩公子。
楼徽宁看着面前这位德高望重的方丈,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父亲,没有与他相认。
她很清楚自己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出宫前楼徽和那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隔着纷繁紊乱的雨幕,面前之人的面孔模模糊糊。周围的一切寂静无声,好似着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刻死去。
楼徽宁双手合十,朝着玉真方丈微微躬身行礼,顺势低头掩去眼底无声的悲凉。
「见过玉真方丈。」
「阿弥陀佛,老衲参见公主殿下。」
玉真方丈缓缓回礼,随后侧过身朝楼徽宁抬手示意:「殿下随老衲来。」
山路泥泞,即便是跟在玉真方丈身后走的栈道也不免湿了鞋袜,可此刻的楼徽宁已然不在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这一段路的,只是当她回过神来时,便已经来到了山顶上的南禅寺。
庙门口传来悠长的钟声,庙前古树挂满了祈愿牌,庙中住持手持佛珠伫立堂前,口中梵语轻响。
此情此景过于熟悉,似乎与记忆深处某个片段重合起来,恍惚中好似回到了景和十二年。
那年年初,按照宫中惯例,当今圣上和公主亲自前往南禅寺,为黎民百姓烧香祈福。
楼徽和双手合十,朝着大堂中央供奉的佛像深深一鞠,启唇默念。楼徽宁调皮睁开眼,凝视着他的嘴唇,看懂了他所许的愿:
「河溓海夷,天下太平。」
祈福完毕后的楼徽和缓缓睁开眼,楼徽宁和他相守着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只是猛然间静下心来看着他削瘦挺拔的身影,一时竟也有些失神。
楼徽宁猛然意识到,不知不觉中,曾经那个老爱哭鼻子丶一口一个「矮豆子」的病秧子皇帝,如今已经少年初长成,难掩俊俏模样了。
她跪在菩萨面前,心中已然想好了将要许的愿望。于是双手合十,虔诚地阖上眼帘,唇角微微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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