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暄和点点头,和众小旗一起下山了。
*
景暄和先派小旗到义庄找衙役打探那仵作的消息,自己则是来到了顺天府衙。
锦衣卫们在前?面开路,景暄和信步走到了衙中,府衙里的角落种着一棵银杏树,这银杏树屹立在这里有几百年的光景了,此刻被?皑皑的白雪盖住,不复往日的光彩。
景暄和永远也忘不了,她第一次踏入这里是一个秋天,银杏的叶子金灿灿的,柔和的阳光从?叶子的缝隙落了下来,在阳光中,金色的叶子像点点繁星点缀在枝头,微风一吹,叶子层层叠叠地落下,徐徐展开了一副金色的画卷。
那时,落叶缤纷,阿呆正抱着臂,靠在树下打盹,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仿佛感应到有人来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她,有些?发?怔。
而她一身男装,朝他?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过往的记忆扑面而来,她仿佛站在时光的长河中,默默地望着以?前?的自己与以?前?的他?。
树枝上的白雪落到了她的头上,景暄和只?觉得脸上一冰,终于回过神来。
打探的小旗从?义庄回来了,一进门,他?便急匆匆地说:「景大人,衙役说那仵作确实是在顺天府的县衙做事,名叫马添。」
「马添?」
景暄和没听过这个名字,当时她在县衙当捕快时,县衙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仵作,耳聋眼瞎,所?以?验尸她经常自己动手,还能验的准确些?。
正巧何?捕头回来了,见顺天府衙围满了锦衣卫,何?捕头有些?发?憷,又见领头的是景暄和,才微微安心下来。
「景大人,你们来府衙是有何?事?」他?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笑。
这么多人在场,他?自然不好再叫她「阿暄」,便一本正经地叫「景大人」。
景暄和朗声道:「何?捕头,如今县衙的仵作叫马添吗?之前?的老仵作去哪里了?」
何?捕头:「马添是才来的仵作,之前?的老仵作年纪大了,被?他?儿子接回乡下享福去了。这马添倒是个安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只?是我感觉,他?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景暄和:「哦?何?以?见得?」
何?捕头:「仵作是贱职,没多少人想干,马添的父亲是一个读书人,却没有考取功名,就这样病死了,马家还有几个弟弟妹妹,马添是老大,只?能放弃读书,来外面赚钱,可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捉襟见肘。
在老仵作还在时,他?拜他?为师,让老仵作教了自己些?验尸的本领,才在县衙开始当差的。一个月前?老仵作回老家去了,他?开始独当一面,只?是平日里只?从?家里带一个馒头来吃,私下里也接些?埋尸丧葬的活计,我看他?养家压力大,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景暄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家住哪里呢?」
「就住在城西甜水胡同里,第一户挂着葫芦的人家便是。」
「多谢。」
景暄和拿起绣春刀,便要离开,何?捕头却叫住了她,「景大人,您要我查的事,我正在干,已经排查完了城西和城南,可惜的是,那两处没有发?现工匠,我明日便去城东和城北排查。」
「有劳何?捕快了。」景暄和微笑道。
*
城郊,射箭场。
徐芃敏一身白衣,翻身上马,她近日得了匹黑马,几乎整日都泡在射箭场中,不知疲倦地练箭。
「驾——」
她骑着马,在经过箭靶时,搭起弓箭,凤眸微眯,直直地将箭射了出去,正中靶心。
射箭场的雪每日都会被仆役清扫,所?以?即使外面的路上有冰雪,射箭场中却是光洁平整。
射箭场旁边有个演武场,每日一大早,演武场都会有新兵在操练,隔着一道樊篱,士兵们震天的操练声传来,徐芃敏屏气凝神,高坐于马上。
射箭场边,男子坐在亭中,隔着一道纱幔,正在喝茶,目光却落到了马上的女?子身上。
徐芃敏之前?都忽略了那道目光,可是这次,却骑着马,来到了亭子边。
男子似乎没想到她会过来,对?身旁的仆从?耳语了几句,那人便出了亭子,对?徐芃敏抱拳道:「徐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徐芃敏背上仍是背着弓箭,进了亭子,对?男子施礼道:「臣女?徐芃敏,见过兴王。」
兴王抿了口茶,道:「徐小姐竟知道我是谁?」
「兴王气度高贵,普天之下也甚少会有第二人能够有这般的风采。」
兴王朱旭贇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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