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见吞赦那林?
等等,我的颜料,我亲手磨的颜料,不是说泰乌会送来吗?我环顾四周,瞧见一个人影追在轿后,可不正是泰乌?
「等等!停轿!」我扬高声音,「泰乌师父!」
我将身子探出半截,酒劲使然,一不留神从轿内摔了出去,跌了个狗啃泥。几个人连忙将我搀扶起来,泰乌也赶了面前,将背上的背篓取下来,塞到了我怀里。他垂着眼皮,不瞧我,嘴唇却在抖:「颜料都在里边,我还放了采矿工具进去哩,你颜料用完了,再要用就自己磨,怎么做,都教过你了。」
「记住了,谢谢泰乌师父。」我点点头,抱住背篓,被扶上了轿,隔着晃动的轿帘流苏,瞧见泰乌转身时往脸上匆匆拭了一把,背影蹒跚远去,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不知怎么,我心底一阵酸楚,有种舍不得泰乌的感受,这是我在当年上大学告别我的养父母时,都不曾有过的情绪。
重新坐回轿中,被林海夜间的寒风降下来的燥热便又返潮上来,我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怀里的背篓里,察看里面颜色的工具是否齐全,手却摸到什么特殊的物件,不禁一愣。
我把这物件拿出来——左看右看,这都是一把匕首。
泰乌是不是放错了,他给我匕首做什么?采矿又用不着这个……我这么想着,目光却不由落在了缚住双脚的红绳上。
昏昏沉沉间,一个念头如游鱼跃出泥沼——
泰乌难道是……想要我跑吗?
他是,知道些什么,认为我会有危险,在试图帮我吗?
心底被强压下的不安又漫了上来,我下意识地握住匕首,可手腕却软得连握牢匕首都做不到,一不留神,它便从我的腿缝间落到了双脚间。我弯腰去捡,却听见哗啦水声,流苏轿帘下方水光潋滟,掀开帘子,才发现轿子正行经那条小溪。
我想起先前换装时那可怖至极的噩梦,对水还心有馀悸,连忙蜷起双腿,将自己在软垫上缩成一团。
「滴答」,一滴水落在我的后颈上,湿粘的触感掠过皮肤。
我打了个哆嗦,缓缓回过头去,却感到腹下一凉,我一把掀开裙摆,那儿什么也没有,可下一刻,我的大腿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强硬地掰了开来。
后背被水沁得透视,什么冰冷而滑腻的东西贴了上来。
一股阴寒之意骤然侵入体内,我猛地弹起来,差点栽出轿外,双脚却被一股力道狠狠一扯,又坐了回去。足下「叮当」一声,后背的阴寒之意突然消失了,我低头看去,红绳之间,那对吞赦那林送我的树藤脚镯竟然蔓延上了小腿,并绽出了一朵艳丽的红色荼蘼,被我缺乏日晒的皮肤衬着,醒目至极。
我咽了口唾沫,惊魂未定,听见外面的敲锣打鼓声戛然而至,有人惊呼了一声:「神,神主大人!」
我一惊,掀开轿帘,才发现小溪对岸不远处烛火摇曳,正是那座我遇见吞赦那林的人骨庙。他颀长的身影就站在那里,站在人骨堆叠成的白色台阶上,似乎遥遥俯视着送嫁的队伍。
看见他,我惊惶不已的心一定,落到了实处,撑起发软的身躯,拎起了滑到足下的背篓,犹豫了一瞬,我将泰乌给我的那把匕首也捡了进去——我要在这林海里与吞赦那林待上一阵,万一,遇上那些可怕的「尸奴」呢,或许能用的上。
「献神妃,敬神主,拜——」
随这一声吆喝,轿子被抬到人骨庙前,落了地。除轿中的我以外,送嫁队伍里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在了吞赦那林面前,我朝前望去,才发现族长和族中几位长老居然也在其中。
一片死寂。
吞赦那林静立在人骨台阶上,一言不发,尽管他蒙着眼,可一股被他审视着的丶无形的压迫感却如乌云压顶,笼罩在每个人的上方,就连我这个外乡人也不禁心脏紧缩起来。
——他不高兴。是因为发现神妃换了人吗?
我有这么一种直觉,借着酒劲冲他喊:「喂,吞赦那林,我把颜料带来了,可以给你补画儿,今晚就可以。」
「谁许你们,举办神婚的?」吞赦那林没有理我。
我一愕,怎么,举办祭典的事,竟没经过吞赦那林允准吗?
「我,我们见神主大人亲自送他回寨,以,以为神主大人喜欢他哩。所以就……请神主大人宽赦……请神主大人宽赦哪!」那鬓发霜白的老族长伏在地上,声音都恐惧得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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