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燕不泣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面前的请柬,上写着户部侍郎徐涛的寿宴。徐涛这个人他知道,徐责很早就和他提过要注意此人,因为此人不但身居吏部高官,更是他的族叔,横州徐氏的族长。若是能将他拉入元氏的阵营,那么不但是在被云氏把持的户部中扎下了一颗大钉子,还将横州士林一网打尽,要知道徐家书香世家,传承百年,在横州士子之中可是有相当高的威望。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的,重点是这徐家专出德行出众的大家淑媛,尤其是这徐涛有两个女儿,据说不但品德一流,容貌更是上乘,堪称是做媳妇的不二人选。而他燕不泣,自十四岁自立门户至今,身边却是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也难怪自己身边的一干亲友都为他着急不已。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除了她之外,对别的女人,他却是没有巫山之念了。
虽然明白自己的情感归属,但燕不泣却知道自己不该被感情左右,毕竟如今不但朝中局势走向不明,燕帝的心意也叫人琢磨不定,而自己的眼前的路,更是上一步便是无限天堂,而退一步便是无间地狱,所以,对这个徐涛,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想想办法的,毕竟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保障。
心中既然定下主意,燕不泣便不再犹豫,看时辰也不早了,便吩咐自己的贴身小厮宁儿去备马,毕竟要拉拢别人就该赶个好时辰去。
带了府中一众侍从,燕不泣出门便向徐涛府而去,眼见快到得侍郎府门口,忽而听见身后有人远远的在叫主子。燕不泣没在意,但宁儿年纪虽小,耳朵却尖,于是贴在燕不泣身边悄声道:「主子,小的听声音怎么像是牛小禄?」
燕不泣一听说可能是牛小禄,便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勒住马回头查看。果然,街角尽头,那个向这里跑来的人正是自己派到听德寺守候的牛小禄,只是看他那幅呼呼大喘的德行,竟是累的不轻。
这大概是牛小禄有生以来跑的最卖力的一次,只因他回到府中时正赶上燕不泣才出门。因为害怕错过了这次,自己便要再一次被主子给扔在山上独自大半年,所以眼见主子的队伍要到侍郎府大门,冲刺奔跑的牛小禄几乎将自己平生的力气都使尽了。幸好,幸好,珠花终于交到了自家主子的手上。
燕不泣自然是认得这枚珠花的,因为这是他为了心爱的女人而专门设计的,为此他不但用光了自己手中最好的珍珠宝石,还远自肃州找来了最好的工匠镶制。成花一十二枚,朵朵光彩非凡,其中除了自己手中未送完的六枚外,到他二人分别那日凌儿手中恰巧也积攒了六枚。而且当日赠花之时他还曾言道:「一枚珠花便是我送你的一个愿望,只要你有所要求,我一定会为你完成。」
只是分别这许多日子,人不见,这珠花却出现在眼前,莫非她那里出了什么变故?想到这里,燕不泣不由得苦笑,暗道:是了,定是出了变故,否则她怎么会突然离去?只是自己一直不敢这样想罢了!
就在燕不泣看着珠花失神思考的时候,牛小禄懦懦的道:「主子,那送信的姑娘叫我给您捎个口信,说是请您务必与日落前来此一趟,她有要事相告。你看…要不要去见一下?」
「要事?你怎么不早说?」一语惊醒梦中人,顾不得再埋怨牛小禄,燕不泣忽然打马飞去。
牛小禄愕然看着自家主子带走的一地尘灰,半晌才叫道:「主子,等等我啊!」说罢追了上去。
倒是宁儿摇了摇头道:「小禄你个傻子,见姑娘的事情是你该去羼和的么?」说罢,转头对那领队的侍从道:「汪大哥,主子既然有要事离开,咱们也不便堵在这里,不如回去。」
那领队道:「正是这个道理。」说罢,将手一挥,带着队伍回转了府邸。
燕不泣一路纵马奔驰,心急如焚的赶到了听德寺小殿,可是眼前却是半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座四门敞开的空荡荡的庙宇,里面金身佛祖笑眯眯的坐在那里。
眼前此景虽叫燕不泣好生失望,但他想起与凌儿相约,信件是要放在那佛座之下的,所以他便跳下马来迈步进了小殿,直奔那佛座而去。只是,到了近前他才发现,在那佛座之下的却不是一点信物或是一张信笺,而是一只大竹篮。
燕不泣见了心中疑惑,伸手打开了篮子,暗道:凌儿这是留了什么给我?
只是,随着盖子被掀开,燕不泣却吃了一惊,原来,满满的一篮鲜果之上,竟躺了一个呼呼大睡的小娃娃。
燕不泣愣了良久才回过神来,他看那小娃娃满脸香甜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轻声道:「你可是闻着果香做了美梦?」
小娃娃自是不会回答他,不过包裹着那娃娃的小被上,一封信笺却正在等着给燕不泣解答。
燕不泣轻轻展开了信笺:燕郎如晤,一别数月,不知君身体可好?……,只是东风无情,不查人意,佛堂一别,终成露水姻缘,…..…,思君难见,幸得珠胎暗结,奈何,妾有心亲养,却难对家父,……,此子七月而生,乃是早产,望君怜他惜他,教他平安成人,……,此生便是再不能见,妾亦心愿足矣!凌儿
「这是…我的孩子!那凌儿…一定还在附近!」燕不泣看过萧凌的亲笔信笺,迅速的奔出殿外,大声呼喝:「凌儿,你在哪?凌儿,你出来啊!我知道你一定还在这里,我求求你出来再见我一面。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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