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无双。&rdo;苏青梅抹泪。&ldo;原本听见你悖德与别人有染还怀了孩子我是不相信的,那些夫人奚落你,我一个劲儿帮你说话。每回上陆家听那些下人说你欺凌妾室苛待婆母,我都替你训斥人乱嚼舌根,你虽是我小姑,我却待你如亲妹,可你自己不检点被撞现却恼羞成怒要咒我……&rdo;
&ldo;苏青梅!&rdo;陆震远再听不下去,抢上前几步,骂道:&ldo;圣上面前休得胡言乱语造言生事!你是受何人指使这般陷害双儿!还有你!&rdo;他冲至陆奎面前猛踹了他数脚。&ldo;忘恩负义背主的狗东西!是谁买收你的,谁设的这般恶毒的局!说!&rdo;他怒血翻涌,一时急喘不止险些提不上气。
看见女儿身上盖了戏子的舞衣,被人狠狠箝制在地,脸上满是泪痕汗水与受辱的惊恐,地上还有遭人撕坏的外衣,他心疼得要气裂了肺腑。
&ldo;呵呵呵呵。&rdo;陆奎方才遭禁军打伤,此时被他踢到肺腑,吐了几口血出来,阴侧侧哑声笑道:&ldo;设局?老爷,一直默许我与夫人有私,一糖一鞭钓著我的不正是您么,这么快便要兔死狗烹了,都忘了这几年是谁替您接应,多次放陆家刺客潜入相府刺杀相爷了?&rdo;
陆震远面色一白,当即上前狂踢了数脚,被禁军给挡了下来。&ldo;还要造谣!&rdo;哪来的多次?他分明只动过一次杀心!
&ldo;陛下明鉴!我儿绝不至胆大妄为如此,还有那陆奎,血口喷人,明显有备而来,分明被人唆使,切莫中了奸人的拙劣计谋!&rdo;陆震远转头,双目暴凸阴狠瞪向颜赫,&ldo;这必定是颜家使的下作伎俩!&rdo;而后思绪瞬转,忽地转向宇文玨,&ldo;或者根本是--&rdo;他怒看向宇文玨。
宇文玨面上丝纹不动,直直对上陆震远的目光,略偏头在众人视线死角朝陆震远勾了勾唇角,以嘴型无声道:&ldo;谋反信签。&rdo;
陆震远咬牙。
&ldo;陆卿才是多想了罢。&rdo;正雍帝开口道,&ldo;颜家断没有理由大费周章行这等事,而宇文卿更不可能了,设这种局让自己被天下人笑话么?&rdo;
颜凛上前一拱手,道:&ldo;我颜家行事从来光明磊落,陆阁老,休要以己度人了,会做出这种事的可不是颜家,秋猎那时若相爷未能即时赶到,我玉儿就遭你陆家败坏名节了!自己失德在先,还想下手败坏别人名节,当真讽刺。&rdo;
&ldo;陛下。&rdo;
一个柔软的女声唤了一声,众人看去,只见王贵妃莲步款款,携著几名女眷过来。&ldo;这是怎么了,大家都等著您呢。歌舞忽然停了,您又不见踪影,几个能拿主意的阁老也都离席,可教人担心著呢咦?&rdo;她走到近前,看清了情形,诧异道:&ldo;什么情形?为何把相爷夫人压住了?&rdo;
她看看陆无双,又看看陆奎,再看了看剑拔弩张的陆震远与宇文玨,吃惊叫了一声。&ldo;这个……&rdo;
正雍帝见到人,赶紧上前挽住她。&ldo;没事,宇文卿家里事呢,只是谁让不诡之人潜入宫里,朕却是要严加撤查。&rdo;他意味深长地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最终目光在王贵妃身后的如玉身上停了一下,这才迈步离开。&ldo;走罢,朕还等著精采的武斗戏呢,莫要在此扫兴了。&rdo;
一众大臣连忙随著帝妃二人离去。
如玉落在了最后头,并未一同离去,她特意说动王贵妃过来,也是想来看看情况,不料事情闹得似乎比预想的大,甚至惊动了皇上。即使自觉天衣无缝,心头仍不免惴惴,胸口怦怦直跳。
宇文玨也并未离去,他悄悄走到如玉身旁,低声道:&ldo;如玉。&rdo;
如玉抬头看他。
&ldo;别紧张,此事全都交给我罢,我会处理好的。&rdo;
如玉吃了一惊。
&ldo;诗画会上,我也处理得很好。&rdo;宇文玨温和道:&ldo;你且安心吧。陆家我会扳倒的,陆无双我也不会放过。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rdo;他神情真挚,一双幽深的眼眸似有千言万语与不尽情衷。
&ldo;一个两个的,都说要帮我。&rdo;如玉调开目光,无法适应宇文玨突如其来的转变。这种温情,彷佛回到了初定情的十五那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宇文玨这神态语调了,这样的温情在那些年里也曾是她盼了许久而不可得的。&ldo;若真要帮我,让我解气,那你便切腹罢。&rdo;
宇文玨一怔,未来得及反应,便又听得人道:&ldo;切腹或切那里,你选一个。&rdo;
&ldo;那里?&rdo;
宇文玨抬头,见著如玉的目光扫过自己下半身,登时背后一凉。&ldo;……&rdo;
他静默了片刻,忽然大笑了几声。&ldo;如玉,那些年,过去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对不起。还有,我喜欢你。从那年镜湖初遇至今,未曾变过。&rdo;不,他不想如此急促的,但今日镜湖边如玉与苏珩两人紧密不离的身影却依旧让他按奈不住。&ldo;世间没有后悔药,经历了两世,仍旧抹不去我从前愤世嫉俗的所作所为。我知道已经太迟,但我仍想说,第一世,在你与苏珩出了意外的那一年,我……&rdo;
他哑声道:&ldo;我正紧锣密鼓策划著扳倒陆家,摆脱陆无双,将你扶正。那些年我未曾碰过你,因为我一直都想等你成了我的妻,而后--&rdo;
&ldo;宇文玨!&rdo;如玉喝道:&ldo;停下!&rdo;
如玉觉得心口被人紧揪住一般难受,轻笑道:&ldo;你无法体会的,被纳为妾的那种不堪与羞辱,以及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卑微。你可知,那些年但凡听见旁人在窃窃私语,我就觉得他们是在笑话我。&rdo;
宇文玨想解释却百口莫辩。那时他见到她与苏珩那样快意,便也想将她拉下深渊……
&ldo;出阁的那些侮辱,仅百两的纳妾之资,长跪在陆无双面前的屈辱……以及后来相府里的一切,这是我淡忘不掉的,它始终在这里。&rdo;如玉比了比自己心口。&ldo;不可能的,宇文玨,从你陷害父亲,纳我为妾开始,就不可能了。&rdo;
纳妾之事是谢璃打点的,而纳妾那日,皇城收到西南战报,不知为何被误传为八百里加急,他急忙入宫又赶回府,正好撞上苏珩替如玉出头,泼陆无双茶水的场面。然后一切便失控了。
但,许多陆无双与如玉之间发生的事,他当年真的不知,她被软禁被苛待的那些,都是她香消玉殒后听晚画字字泣血的指责他才悔恨不已。
所以这一世,一从秋猎围场奔回相府,他便立即发作,清洗了所有府邸下人,将所有在陆无双之后入府的全部驱逐,重新换血。
只是,毕竟是来不及了。
错了,过了,便再也来不及了。
&ldo;我不会切腹,也不会切了……那里的。我还有些事没做完。&rdo;宇文玨握紧了手,&ldo;如若你报复完陆家,报复完我,我们两清了,待到那时,你可愿再予我一个机会,把我与苏珩放在同一个秤上,一同考虑?&rdo;他低下头来,&ldo;我知如今在你心里我远远比不上他,可我不会放弃的,也不想放弃,你是我残喘于世的唯一意义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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