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想什么慕容溟不管,现在当务之急是治理水患,让百姓能够有归宿。
他们虽然后面晚几天走,可却比运送灾粮物资的队伍还早到多日,这也是张县令没预料到的。
按照他的推测,送信快马加鞭日以继夜跑也得半个月,再加上对方筹备粮草耽搁时间,赶过来至少差不多二到三个月,可这才过去二十天不到,京城就来人了,这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他虽然心里嘀咕,但还是想稳住对方,先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嘛,要是只是治理水患,他可以不用管,要是想找他麻烦,那对不起……
这岭南,不是谁都可以来的。
一般能在这里存活的县令,谁不是地头蛇啊!
慕容溟自然知道轻重缓急,只谈论水患之事,至于其他,等一切都处理完毕再秋后算账。
堂前雨帘淅沥,慕容溟指尖划过羊皮舆图,青玉扳扣叩在"蒙江"两个字上。
“张大人说这三次溃坝皆因天灾,本官倒要请教——去年工部拨的八万两修堤银,怎的连糯米灰浆都供不起?”
张县令捧着茶盏的手一抖,青瓷盖撞出细碎颤音。
“大人有所不知,岭南瘴气重,糯米运来十船要霉五船......”
“那为何不用三合土?”
慕容溟突然抬眸,眼底寒光如刀。
“本官查访时,倒见着不少商船满载糯米往交趾去。”
他忽然倾身向前,一身玄色锦袍上银线绣的螭纹在烛火中明灭。
“还是说,张大人把修堤的糯米,都卖到番邦换了象牙犀角?”
窗外惊雷炸响,张县令后颈沁出冷汗,强笑道:“大人说笑了。下官日夜忧心河工,您看这眼角新添的皱纹......”
“忧心到把泄洪渠改道王家屯?”
慕容溟冷笑一声甩出卷宗,“本官今日看过,原来的泄洪道正穿过刘氏宗祠——听说张县令上月刚把嫡子许给老太爷长女做正夫?”
雨声骤然急促,张县令袖中拳头攥得发白。
廊下突然传来衙役惊呼:“报——蒙江上游再次决口!”
慕容溟霍然起身,玄色大氅扫翻茶盏。
“即刻调五百民夫随本官前往!张大人,”他转身时腰间金牌晃过县令眼前,隐约露出“钦差御史”四字,“烦请开仓取麻袋,要装满去年该用来修堤的糯米。”
“大人!”张县令追到檐下,雨水打湿了浅绿色官袍,“此时开仓恐生变数......”
“变数?”慕容溟勒马回望,雨幕中声音清冷如铁,“张怀仁,你猜本官为何能二十日便到岭南?”他扬鞭指向东南,“三日前羽林卫已接管常平仓——驾!”
泥浆飞溅中,张县令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发现慕容溟的亲兵正将一箱账册抬进后堂。
他盯着箱角熟悉的火漆印记,终于踉跄着扶住廊柱——那正是他藏在妻主暗格里的私账。
“大人!”师爷举着伞跑来,“要不要派人去决口处......“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县令一愣,继而摇摇头。
“去!多派些人!”
他突然抓住师爷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把库房里那三十根金丝楠木都运去堵决口,就说......就说本官捐作防洪柱!”
……
杜暖暖并不知道慕容溟与张县令的事,进了县衙一会儿功夫,趁着没下雨赶紧带着南宫君陌和莫子非去找间客栈,三人住了进去。
现在差不多傍晚,又是下雨,赶不了路,还不如好好洗漱美美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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