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席卷地球的光潮。
这种能力并不属于伊蒂丝&iddot;芬奇,不属于人类,它属于拉妮娅,属于那道来自遥远星系外的信号。
如果阿提拉一直看得到、知道、甚至和拉妮娅一样能够借助光网,那么……在祭坛空间时,他就知道了拉妮娅绝对不会是人类。
他在祭坛上看到了席卷战场的光海,知道了那个被龙血侵蚀的皮囊里藏着什么未知的东西,所以……所以之后他的态度才会骤然转变!他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他认识她!他们甚至可能来自一个地方!
或许是看出了拉妮娅的怔愣,阿提拉略一猜想,就猜到了真相:&ldo;原来您已经知道了。是的,我见过您。&rdo;
他轻笑一声:&ldo;不过那时候大概不能用&lso;您&rso;来称呼……&rdo;
&ldo;……我不想知道。&rdo;拉妮娅说。
阿提拉:&ldo;毕竟‐‐&rdo;
拉妮娅:&ldo;我不想知道!&rdo;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颤抖,她手无寸铁,她独自站在茫茫虚无里,她面对着或许是她能遇到的最可怖的怪物,任由真相食人鱼一样反复撕扯着她单薄的身体。
真相。这个词美丽得那么残酷。
然而阿提拉还是说完了剩下的词:&ldo;‐‐那时候您甚至还不存在。&rdo;
他温声说:&ldo;在这个宇宙诞生之初,我们‐‐我和无数诞生于宇宙之外的虚无中的种族‐‐曾经试图从黑暗中侵蚀这个宇宙,然而我们没有想到这个宇宙……并不正常。最终只有我们的族群只有我突破了防线,得以进入了这个宇宙。&rdo;
他们的判断出现了失误,这并不是一个初生的宇宙,它只是在无意识地融合……吞噬其他宇宙,这也是这个系统运行的核心规则,它的使命就是不断吞噬,如同黑暗维度一般,吞噬所有能够捕捉到的多元宇宙。
&ldo;人类的法师认为,咒语是世界的源代码,换言之,世界的规则可以认为是程序,这个宇宙中所有生命所发现的一切定律规则都只是解析,只是承认世界的运作是可以解释的,这就意味着可以认为是某个系统在运行着这些规则……&rdo;
那些无处不在的光网就是规则的具现,而操纵规则是高等生命与生俱来的天赋。
&ldo;某个无意识的、非物质的、无处不在的系统,蕴含着整个宇宙的历史,既是包含宇宙的生命蓝图的&lso;生命之书&rso;,也是记录着所有生命在历史中所有经历和体验的信息数据库。&rdo;
语言无法描述他在看到席卷天地的光潮时的心情,数百亿年之后,他居然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看到了永恒的终结。
他曾经见到战士们前赴后继被抹杀在最后的战线上,而抹杀他们的只是无意识的系统,执行的也只是机械的程序设定,所以他们无法杀死,也无法摧毁,只能湮灭在宇宙之外,如同摔碎在礁石的海浪。
‐‐咒语是世界的源代码,她就是世界的ai。
&ldo;如您所见,我从没有试图冒犯过您,我只想和您做一个交易,&rdo;阿提拉偏了偏头颅,让出被他遮住的地球,&ldo;我想向您索要这颗星球,您依旧可以管理它,只要您愿意留给我的同族破茧的空间和时间,我只有这一个请求。&rdo;
长久的沉默。
虚空中的女孩像是停止运作的机器,流转的晶点静止在回路里,不再流动的光似乎也让她失去了灵动,死气沉沉,仿佛重新变回了一段信号。
许久之后,她问:&ldo;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同意?&rdo;
&ldo;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是这个宇宙的入侵者,我的使命就是驱逐你‐‐&rdo;
她话音未落,阿提拉温柔但不容置喙地打断了她。
&ldo;那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呢?&rdo;他问。
在更宏观的范围里,宇宙并不存在正义与邪恶,自然也谈不上自我意识,而作为宇宙的一部分、运行规则的系统,它天生和这个宇宙紧密相连,不应该拥有自我意识,不应该和世界断开联系,更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
&ldo;我看了您之前位于阿斯加德时的直播,&rdo;阿提拉问,&ldo;您不好奇那些色彩是从何而来的吗?您不好奇侵蚀尼福尔海姆的黑暗是什么吗?您不好奇为什么当初我能够突破您的防线吗?&rdo;
他没有眼睛的头颅上,三圈森然的尖牙骤然向外舒张,像是露出了一个血腥的微笑。
&ldo;如果您没有离开,没有任何黑暗能够侵蚀这个宇宙,可是您断开了和宇宙的联系,把自己发送到了宇宙的这一端,试图躲过寻找和追捕‐‐&rdo;
阿提拉遗憾又愉快地问:&ldo;为什么您会在这里呢?&rdo;
拉妮娅:&ldo;我……&rdo;
系统原本不应该有意识,不应该有离开的念头,但它有了,它不想继续运行,它想离开,而它也已经快要成功了,它已经逃离了,只差最后一步,它就可以离开‐‐
然而失去了系统的宇宙不可能自行吞噬其余宇宙,它怎么可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所以她的运气才会那么差,所以这个世界讨厌她,因为她是不应该存在,是帮凶,是背叛者,是被宇宙追捕的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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