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忆清的肩膀承受了裴烛几乎全部的重量,疲惫和痛苦逐渐袭来,每一寸肌肤都如撕裂般疼痛。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感受胳膊上愈发刺骨的酸痛,脚步却一刻也不敢停。
身后,村长那带着讥讽的狂笑声在空旷的山林中回荡,“跑啊!你们能跑到哪儿去?无上的力量会吞噬一切,你们只不过是在愚蠢的垂死针扎!”
盛忆清喘着粗气,目光飞快地扫过周围的地形。在一片错落的岩石间,终于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他眼中划过一瞬的欣喜,微微偏过头声音低哑的对靠在肩膀上的人说道,“裴哥,撑住,前面就到了。”
裴烛靠在他肩头,呼吸微弱,胸膛起伏得极为缓慢。
他的视线模糊,能感受到盛忆清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裴烛尝试开口,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山洞不大,岩壁上还残留着冰冷的水渍,周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盛忆清小心翼翼地将裴烛放在靠近洞壁的一处平坦地面上,动作虽轻却依旧碰得裴烛轻颤了一下,忍不住闷哼出声。
“裴哥...”盛忆清跪在他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小心地替对方擦去唇角的血迹,低声道,“撑住,千万别闭眼……他们追过来了,你在这等我。”
裴烛勉强睁开眼,视线中的盛忆清轮廓微微模糊,但他能看清那双满本该神采奕奕的双眼,此刻充满因为疲惫而稍稍充血,但眼里依旧充满了倔强。
“别管我了,现在就去找白景轩他们,我来拖住他们,还来得及……”裴烛声音沙哑,话音像从喉间刮出的利刃,每一个字都带着虚弱的痛苦。
“裴烛?”盛忆清冷笑了一声,眼眶有些发红,“你在说什么蠢话?你要是死了,我跑得再远还有什么用?”
裴烛微微皱眉,抬手想按住盛忆清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闭嘴!少说话,”盛忆清的声音低哑而急促,“你现在最好一动也不动,不要给我惹麻烦!”
他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简单地替裴烛包扎伤口,动作略显笨拙,但尽可能地轻柔。即便裴烛疼得眉心紧皱,他却咬着牙一句话也没说。
洞外的脚步声愈发靠近,那种低沉又刺耳的吼声伴随着虫王的尖鸣响起,像是在宣告着他们的死期。
“他们来了。”裴烛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却像被压上了千斤巨石,连呼吸都困难得几乎窒息。
他勉强抬头看了眼洞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盛忆清,别留在这送死……”
“闭嘴!”盛忆清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眼神里带着怒火但又藏不住深处的痛苦,“你是疯了吧?我别送死,你就能送死?你们传承一脉是不是真当自己不会死。”
“那你想怎么办?”裴烛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视线中却多了一丝无奈和复杂。
盛忆清没有回答,他的手指微微攥紧,眼底藏着决然的光芒。他转头看了一眼洞口,又回头注视着裴烛苍白的脸。
“我不会让你死,”他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坚定,“绝不会。”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搭上了裴烛的额头,闭上眼睛,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对方的精神海。
裴烛猛地皱眉,身体下意识地一颤:“你干什么?别浪费……”
“闭嘴!”盛忆清几乎是咬牙低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他的精神力如涓涓细流缓缓流入裴烛的精神海。那里几乎是一片废墟。
原本高耸的屏障已经崩塌,断裂的碎片漂浮在无边的黑暗中,一股毁灭的力量正在侵蚀着精神海的每一寸。
盛忆清的心狠狠一揪。他的精神力化作细小的触须,开始一点点清理那些残留的破坏痕迹,重新稳固那摇摇欲坠的核心。
“停下,盛忆清。”裴烛的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见,“你撑不住的,精神力耗尽会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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