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竹笋!居然是竹笋!&rdo;子明吃惊地叫出了声,我赶紧小声警告道:&ldo;声音小一点,这里住着一个性格古怪的老头,据说比老人头伏念还可怕,我们千万不要惹到他。&rdo;
&ldo;比大师公还可怕?&rdo;
&ldo;他专吃小孩。&rdo;我严肃地解释道,子明吓得立刻捂住了嘴。
半竹园的确神奇,此时正值秋末冬初,这里居然还生长着春天才会有的鲜美竹笋。早些时候我瞧见了就想动手拔一些竹笋,回去有间客栈炖鸡汤喝,今天有子明在,正好多了一个帮手。
&ldo;子明,你想不想吃竹笋炖鸡汤?&rdo;我蹲下身来,拔起了竹笋,&ldo;那就帮我一起拔竹笋,我带你去我住的客栈,做竹笋炖鸡汤给你喝。&rdo;
&ldo;竹笋炖鸡汤?&rdo;子明兴奋地点了点头,&ldo;好的好的,我最喜欢和鸡有关的菜了,尤其是烤山鸡。&rdo;
&ldo;那我们可以多做一些,给子羽也带一份,还有颜二师公。&rdo;
&ldo;还有三师公!&rdo;子明补充道。
我一听张良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拒绝道:&ldo;子明,你最好离三师公远一点。&rdo;
&ldo;为什么?三师公人很好的。&rdo;子明有些不解。
&ldo;你看到的只是表面。&rdo;对于张良的那点小破事,我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尤其是对着子明这样单纯的少年。我只好支支吾吾道:&ldo;他……可能会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来。&rdo;
&ldo;是什么不好的事?三师公他帮了我很多忙的。&rdo;子明还是不太相信我的话,小声地反驳道,&ldo;三师公是这里除了子真你和子羽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rdo;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语气里却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这种感觉,我被师父扔上马车送来小圣贤庄的路上,也曾经有过。那个时候除了长途跋涉的辛苦,还有被抛弃的愤怒,以及愤怒平息之后的落寞。我想师父都不要我了,世界上也不会有人要我了。我根本不想找回过去的记忆。
我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种几株桃花,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有酒喝有肉吃,吃吃喝喝晒一下午的太阳,晚上泡个澡就钻进被窝里……最好有个俊美温润的男子替我暖床,睡前给我讲讲荤段子,调一会儿情。
最佳人选是颜路,不过他似乎只会讲儒家经典,我可不想早上听完伏念讲的东西,晚上再听颜路给我重复一遍,那太痛苦了。
&ldo;你们两个在干什么?&rdo;
我和子明刚挖好竹笋,正在用他的衣服包起来时,半竹园内走出了一个满脸怒容的红皮肤老头。应该就是子聪曾跟我提过的,已经雪藏了十年没有露过脸的荀子。
荀子老头很生气,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们。幸好他手里没有拿家伙,要不然估计早就朝我们抡过来了。
&ldo;子真,我们赶紧跑吧。&rdo;子明一手拎起竹笋,一手拉起我,&ldo;吃小孩的怪老头出现了。&rdo;
&ldo;不急。&rdo;我对子明眨了眨眼睛,随即又看向老头,换上一副恭敬的嘴脸道,&ldo;回荀夫子的话,弟子是张三师公手底下的子慕,这位年幼些的是子思,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替张三师公拔些竹笋的。&rdo;
&ldo;子房那小子派你们来的?&rdo;
&ldo;不是。这件事是我们自作主张的,与三师公没有任何关系,请荀夫子莫要责怪三师公。弟子瞧见张三师公因为吃不着竹笋炖鸡汤而寤寐思服,形容消受了一大圈,于心不忍,因而冒犯了荀夫子和这片半竹园,真是抱歉。&rdo;
我假模假样地低下头,装出一副正在认真忏悔的样子。
&ldo;我早就知道子房那小子是个吃货,没想到他居然馋到了这种地步!实在荒唐,他为个姑娘寤寐思服我倒也能理解,毕竟他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可没想到他居然为个竹笋炖鸡汤寤寐思服!……罢了罢了,你们回去吧,下次见了他我一定要好好骂骂他!&rdo;
&ldo;谢谢荀夫子。&rdo;我拉着子明的手,正色道,&ldo;子思,我们走吧。&rdo;
&ldo;……是,子慕。&rdo;子明跟着我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没人了,才小声问我:&ldo;子真,我们这样做,不是栽赃三师公吗?&rdo;
&ldo;子明。&rdo;我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ldo;这是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rdo;
&ldo;可是三师公是好人啊。&rdo;
子明这小家伙显然是被张良那个人面兽心的混帐蒙蔽了双眼,到现在还在替他说好话,估计我一时半会也纠正不过来,于是我干脆放弃了教育,耸了耸肩膀说:&ldo;那我们就送一大碗鸡汤给三师公作为补偿吧。&rdo;
我带着子明回到了我入住的有间客栈,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里的一些客人似乎对子明很好奇。虽然子明长得清秀可爱,但也不至于让一群人盯着看吧,而且子明似乎也认识他们,有好几次都想要伸手打招呼了。
有古怪!
&ldo;吟雪,把这些竹笋拿到后厨去,吩咐煮一锅竹笋炖鸡汤。&rdo;
&ldo;是,公子。&rdo;
吟雪刚想走,我叫住了她:&ldo;等等。&rdo;
&ldo;公子还有何吩咐?&rdo;
我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ldo;你给我偷偷地全程监工,我怕后厨偷吃,别到时候端上来又只剩一半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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