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挺冷的，苏慎本来一直在屋子凑在火炉旁边，没想到他小叔突然来这么一出儿，出来也只穿了一件儿暗青色的毛衣。

前边的图案是一个小熊的正面，有鼻子有眼睛，后边的图案是同一只熊的后面，缀着一个小尾巴。

这件儿毛衣是很多年前奶奶给织的，好看是挺好看，就是漏风，不暖和。

宋海林正冲着小叔挥拳头，他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喷嚏。

这个喷嚏挺响，就好像是剑拔弩张里边，突然有人在绷紧的弓弦上弹了个乐音，一时间连带看热闹的人都往他这儿看了过来，宋海林抬起来的拳头也停在了半空。

&ldo;大……&rdo;他正要说话，然后没憋住，吸了口气儿，又打了一个喷嚏。

他捏了捏冻得通红的鼻子，伸手往下拉了一下宋海林的拳头，说：&ldo;大过年的……&rdo;

说完这句话之后，宋海林拧了眉头。

就怕这句话，&ldo;大过年的&rdo;，就跟个强制降怒药似的。

与此同时，苏慎也拧了眉头。

然后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表情有点委屈，说话间带了浓浓的鼻音，&ldo;大过年的，打死算了。

&rdo;

宋海林一听这话，笑了。

&ldo;真打死啊？&rdo;他眯着眼笑，苏慎果然还是那个苏慎，&ldo;大过年的，到时候咱俩就在监狱里互相喂饭好了，你一口我一口。

&rdo;

&ldo;我进监狱干嘛啊？人是你打死的，我顶多算个目击者。

&rdo;苏慎拍了拍他的手腕儿，&ldo;你放心，我一定常去看你，给你送饭。

&rdo;

宋海林的手腕露在外边，被苏慎的凉手一碰，跟烧着了似的，一下子走了神儿，都忘了另一只手里还拎着那个小叔的衣领子。

周围已经有几个街坊凑过来劝开了。

&ldo;行了，这样吧，这么多人，不够丢人的。

&rdo;苏慎低声说。

他这话是跟宋海林说的，结果那小叔又看着打算开口。

苏慎冲他冷笑的一下，冷冷地说：&ldo;我是不怕丢人，反正这么些年街坊了，这事儿大家都明镜儿，你？&rdo;

这个&ldo;你&rdo;的尾音往上扬了一下，那个小叔一下子闭了嘴。

他知道苏慎什么意思。

苏慎和奶奶一老一小是不怕说，可他还在县城里当老师，本来这些年在村里名声就不好，这要再闹大了闹回城里，他工作上就悬了。

宋海林往后一扬手，那个小叔后退一步，没稳住，直接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他站起来好像还打算说什么，宋海林沉着脸作势往他那儿走了一步，吓得他赶紧爬起来钻进了一边的车里。

苏慎转身跟苏奶奶说了句什么，奶奶才呆呆地点点头，进了屋。

周围的人见完了事儿，也都散开了。

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好问的，苏家这事儿，见年都要上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