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刚要开口说话，苏奶奶抢在了他前边，慢吞吞地说：&ldo;想起来了，是不是老海家的？都长这么大了？结婚了没？&rdo;

&ldo;我，是宋庆。

&rdo;宋庆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浮在地表似的。

宋海林皱紧了眉头，这还是那个吼他一句使不得在地上砸个坑儿出来的老爸吗？

&ldo;哦，宋庆。

&rdo;苏奶奶边说着边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抬头问，&ldo;你来干什么？&rdo;

&ldo;我……&rdo;

没等宋庆说完，苏奶奶继续说：&ldo;有用吗？你每次来，不也就是那么个说辞么？这么些年了，你烦不烦？&rdo;

奶奶说的很慢，字与字之间有不大不小的间隔，明明是尖锐的一段儿话，从奶奶嘴里说出来，意外的平静。

&ldo;我……&rdo;宋庆又我了一句，剩下的话也没说出来，直接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鼓囊囊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苏奶奶瞥了一眼，强硬地说：&ldo;拿回去。

&rdo;

宋庆摇头。

苏奶奶又重复，&ldo;拿回去。

&rdo;

&ldo;您总不能让我什么都不管吧？&rdo;宋庆拔高了声音，&ldo;不闻不问？我能不管么我，你以为我想管么，我巴不得巴不得巴不得……&rdo;

这个巴不得说了好几遍，都没把接下去的话给说出来。

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好像惊着了苏奶奶，她一把抄起了那个信封扔在了宋庆脸上。

宋庆没偏头，硬生生挨了这一下，信封被一扔，里边散出了几张钱。

&ldo;我巴不得他能回来问问我为什么不照应着他的老母亲不照看他的儿子呢！

&rdo;

宋庆迎着打在脸上的信封喊，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

&ldo;阿霖……&rdo;苏奶奶和宋庆比赛似的，也把声音提高了。

宋海林瞪着眼睛看里边，连嘴都忘了捂。

本来以为苏奶奶会继续说什么，阿霖怎样？谁知道，不是，她就只是喊了一下这两个字儿，然后喃喃自语似的又嘟囔了两遍，&ldo;阿霖阿霖。

&rdo;

半天又回过神儿来，和她往常脑子不清楚的时候那样，语调软着问宋庆：&ldo;你是哪家的来着。

&rdo;

宋庆呼噜了一把脸，喊了一声儿，&ldo;妈！

&rdo;

喊完这声儿之后，宋海林倒退了两步。

苏奶奶眨巴着眼睛，问：&ldo;阿霖？你回来了？&rdo;

&ldo;我回来了。

&rdo;宋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