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后方的乱子有没有影响到前线的战局,不得而知。但章邯被迫龟缩在濮阳城内却是不争的事实。
项梁此时觉得章邯不过如此,渐渐滋长了骄傲的情绪。
楚军在项梁统领下,几次较量都是胜多负少。将士们渐渐觉得胜券在握,常常面露娇色。当时接连下着大雨,天上有三个月布满乌云。看不见星星。项梁打到定陶县,再次大败章邯。而刘邦、项羽等人又斩杀了李由,项梁于是更加轻视秦军,出现了骄傲自大的情绪。
楚将宋义(曾任楚国令尹)找到项梁,他对项梁说;“几场胜利后,他观察将士有骄傲的情绪。骄兵必败的道理您是知道的,将士们都有些懈怠了,而秦兵一天天在增多,我真替将军感到忧虑啊。”
可惜,踌躇满志的项梁没有把宋义的话放在心上。他不但没有听取宋义的意见,反而嫌他啰嗦,干脆把他派去出使齐国。
在出使齐国的途中,宋义遇见齐国的使者高陵君显。宋义问道:“您将要去会见武信君吗?”
高陵君显说:“是啊。”
宋义对高陵君显说:“我断定武信君的军队必然会大败。您若慢慢行进则可避免被杀,如急速行进就会赶上灾祸。”
于是,高陵君显故意在路上磨磨蹭蹭,果然等到项梁战死的消息。
后来,高陵君显在见到向楚怀王时,向芈心推荐了宋义,称他“兵未战而先见败征,此可谓知兵矣。”芈心正缺自己的心腹,于是宋义被楚怀王擢升为上将军。
回到正面战场,得知凯歌高奏的章邯在东阿遇挫,秦二世急了,将防守匈奴的重兵抽调往章邯处。
章邯一方面调集秦军,源源不断地向濮阳方向补充兵员;另一方面,章邯时刻关注项梁的动向,每日派人打探楚军消息,他在寻找战机,试图一举击溃最大的一支反秦武装。
他坚信,只要拿下项梁,六国义军必败无疑。而项梁并不知道,此刻两军实力对比已经发生重大变化,他一时轻敌,导致满盘皆输。
功夫不负有心人,章邯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项梁见章邯龟缩在濮阳不敢出战,觉得耗在这里不是办法,便转而进攻定陶。章邯眼见楚军撤退转而进攻定陶,心中大喜。
他决定集中优势兵力,尾随项梁,趁其立足未稳,利用夜色掩护,突袭定陶城外楚军的营地。
章邯再次采用“人衔枚,马勒口”,的办法,悄悄尾随项梁。
这天夜里,项梁所带领的部队尚在睡梦中。突然火光四起,杀声震天。帐外秦军好似千军万马冲向楚军营地。楚军来不及应战,纷纷被割了韭菜。
此役果然达到章邯预期的目的,楚军全军溃败,项梁不幸死于乱军之中。
(重振旗鼓)
楚军失利于定陶城外的消息震惊了各国。
项羽和沛公在雍丘打败李由后,回师攻打外黄县,由于城高墙厚,攻城之战失利,两人合计之后,转攻陈留。
就在攻打陈留的时侯,定陶传来项梁阵亡的消息。项羽听说叔父项梁战死,当即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沛公也陪在项羽身边默默流泪,回想项梁对自己的信任和器重,沛公真心感到悲伤难过。
但此刻,他更担心的是主将项羽,他从小被项梁带大,与项梁情同父子。沛公担心项羽爆脾气上来,不顾一切地要替项梁报仇,找章邯拼命。
私下里沛公已经做好了撤军的打算,他悄悄派出传令兵沿途通知临济、虞城、户牖等城池守将,要求做好防守的准备,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撤,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主,撤军时尽量往彭城一带收缩。
沛公判断,彭城乃四战之地,章邯如要乘胜追击,彭城将是一场恶战。
然而,现在关键的关键是要稳住项羽,他毕竟是主将。一切的行动必须得到他的认可。沛公最担心的是项羽报仇心切,直接要去寻找章邯主力决战。
还好,项羽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抹干眼泪直接对沛公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沛公回答说:“当务之急,我们要保存实力,不能让章邯一锅端了。可将沿途楚军收拢起来,握成一个拳头,保住后方基地,顶住章邯的进攻,等渡过这场危机后,再图发展。”
项羽伤心过度,早已乱了方寸。幸亏沛公在旁,稳定了军心,也帮项羽克服了丧亲之痛。从此,项羽对沛公更是信任有加,东撤回彭城的事宜一并交友沛公处置。
由于彭城兵力空虚,沛公火速派人通知殿后的吕臣大军,让他迅速回师彭城。然后命令全军,丢弃辎重,轻装往东撤退。
秦军离丰邑和沛县就三百里,比陈留还近了两百多里路,如果章邯要打彭城的主意,沛公担心担心路途遥远,回师都赶不上救援。
此刻楚军面对的形势相当险恶,主力部队被击溃,章邯大军随时就会南下,楚国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沛公率领大军日夜兼程,每天奔行近二百里,很快就就赶到了砀县。见秦军尚未发动进攻,沛公松了一口气。
项梁在的时候,楚怀王芈心实为傀儡一个,他知道自己这个楚王是怎么来的,对项梁恭敬加从命,反正当一天楚王享一天福,让项梁放手去争天下。现在项梁死了,诸将失去了主心骨,没有一个特别突出的总指挥,芈心一下得到解放,项梁之死而出现的权力真空,被芈心迅速填补上了。
他将都城从盱眙迁到彭城,命令彭城两翼的项羽和吕臣两部人马合并,由自己亲自统率。
任命沛公为砀郡长,封武安侯,统领砀郡楚军;封项羽为长安侯,号为鲁公;封吕臣为司徒,封吕臣之父吕青为令尹。
担心章邯继续南下消灭楚国残余势力,楚怀王小心翼翼布防彭城四周,准备与章邯打一场持久战。未曾想章邯却再次以为楚军势不堪忧,转而掉头向北,渡过黄河向赵国发起攻击。
章邯这个决策让楚军有了喘息的机会,他原本以为南边项梁最强,击溃项梁,剩下的就是北边的赵国了。如果拿下赵国,混乱的局势就能得到稳定。这个错误的决定最终葬送了秦帝国。
章邯攻打赵国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攻入赵国都城邯郸,他拆除邯郸城墙,流放住民至河套一带。赵王歇和他的相国张耳逃到巨鹿(今北省邢台市),章邯随即追至巨鹿,将赵王军臣团团围困起来。齐魏亡国的阴影再次出现在赵国面前。
那么,巨鹿会重演临济的悲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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