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页_生死河(作家蔡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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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缝隙里几乎看不到光，只能依稀分辨出一个模糊人影，少年抢进屋里，重新把门锁好。

&esp;&esp;申援朝后退几步：“孩子，杀人的机会，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esp;&esp;“谢谢你，申检察官，你是为了不让我背上一条命，大不了你独自承担罪责。可我是个幽灵，我才不怕人世间的法律！”

&esp;&esp;“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esp;&esp;“半小时前，我接到了你女儿的电话——她说你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你还留了一封信给她，说在十八年前的今夜，哥哥被一个恶鬼杀害，今天必须要去复仇。”

&esp;&esp;“可我并没有说过要去找谁？”

&esp;&esp;“申敏是个好女孩，因为不知道才向我求助。她很害怕爸爸去杀人，而你已六十多岁了，肯定会有危险。但她不敢报警，不管你有没有真去杀人，都可能被公安局关起来。我立刻答应了她，今晚一定把你带回家。”

&esp;&esp;“你知道？”

&esp;&esp;“除了松，你不可能去找第二个人。”

&esp;&esp;话音未落，少年已闯入里间的卧室。

&esp;&esp;松看到他就心慌了，这不是自己的学生司望吗？居然跟歹徒是一伙的？

&esp;&esp;“你确定他就是那只恶鬼？”司望回头问老检察官，同时拉出松嘴里的布，幸好他只能发出嘶哑的嗓音，根本没有力气与胆量尖叫，“张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

&esp;&esp;高中生蹲在班主任面前，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esp;&esp;“你是来救他的？你也认识他？”

&esp;&esp;申援朝瞪大了眼睛，拿起木棍准备砸他。司望毫无畏惧地站起来，从他手里夺过棍子，重重地砸到自己头上。

&esp;&esp;他的额头流血了。

&esp;&esp;这个白痴般的举动，让申援朝与松都看傻了。

&esp;&esp;“是的，我是来救他的。”

&esp;&esp;他任由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再淌到自己嘴唇里。

&esp;&esp;忽然，申援朝想起十八年前的此时此刻，申明的背后正血如泉涌，真想体验一下流血与死亡的感觉。

&esp;&esp;“孩子，你不是鬼魂，是吗？”

&esp;&esp;“幽灵是不会流血的，只有活生生的人才会感到疼痛。”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果然面目狰狞，更像一只恶鬼，“被你绑起来的这个人，我跟踪调查了他三年，我相信他不是杀死申明的凶手。”

&esp;&esp;“你说话的腔调真像警察！”

&esp;&esp;“对不起，我骗了你，黄海警官的亲生儿子阿亮，早就得白血病死了，只是我与阿亮长得非常像，黄海就把我认作了干儿子。我叫司望，司令的司，眺望的望，我爸爸叫司明远，我妈妈叫何清影，我就读于南明高级中学，这个暑期后就要读高三了，这个人是我的班主任。”

&esp;&esp;“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esp;&esp;“为了死去的黄海警官——他对我来说就像父亲。我看过所有的案件资料，杀死你儿子的凶手，另有其人！”

&esp;&esp;“凭什么？”

&esp;&esp;“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esp;&esp;申援朝沉默许久，身体终于软了下来。司望趁机替松解开捆绑，同时在他耳边说：“张老师，请不要做出报复或过激行动。”

&esp;&esp;“谢谢你！司望同学。”

&esp;&esp;他非常老实，不停地活动筋骨，躲在墙角，既不逃跑也不叫喊。

&esp;&esp;司望抱着跪倒在地的老人：“今晚，我来到这里，既为了救这个人，也为了救你——如果你把他杀了，那么你就成了罪人，甚至被判死刑，我可不想看到你被枪毙的那一天！如果你死了，你的女儿怎么办？”

&esp;&esp;“十八年来，每时每刻，我都在想着他，没有一分钟会淡漠，反而越来越清晰。这辈子我亏欠他太多，在他活着的时候从未偿还过，我只想通过替他报仇来赎罪，哪怕送掉我这条老命。他的脸……你不会明白的。”

&esp;&esp;“你错了，十八年的尘土太重，你已经不认得了。就算杀了这个人，申明也不会复活，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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