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见他已是强弩之末,但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剑、两剑……刺在荆轲身上,瞬间血迹染红了殿前,血汇聚成小溪,从台阶上流下来,流到众人脚底。众人想上前帮忙,被李斯拦住了,现在嬴政已经完全击败了荆轲,众臣现在只会添乱,甲兵们在门口紧紧握着兵器,等着嬴政的命令。
荆轲知道一切都完了,他突然笑了,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闹剧吧。突然看清嬴政刺来的剑,与当日的铸剑十分相似,只是这把剑更长更重,显然出自一人之手,&ldo;是陆离啊,死在她的剑下,荆轲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rdo;嬴政听到那个名字,遥远的回忆闪现,一愣便收了手。
他,这个刺客,怎么会认识她?
&ldo;你说什么?&rdo;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荆轲头顶传来。&ldo;那把匕首难道是?&rdo;
荆轲抬起头,满脸血污,&ldo;你猜。真是她所铸的话,我怎么刺不中你呢?我最终还是输给她了!&rdo;
&ldo;她在哪里?&rdo;嬴政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ldo;是我的至爱。我是个剑客,她的剑是所用过的最好的剑。&rdo;荆轲苦笑道,想起了风中那个哭泣的女子,苦苦求着自己不要来。&ldo;她说我杀不了你。我不信,离开她,是我这辈子最错的事,可是已经无法补偿了,死在她的剑下,就当偿还了吧。&rdo;
群臣在殿下也坐不住了,两人似乎在上面聊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李斯怕又出什么事,连忙提醒嬴政该召外面的甲士进来了。嬴政收起剑,传召了侍卫上殿,看着这把长剑默然不语,最后保护自己的,是她留下来的利剑吗?可是她到底在哪里?
荆轲突然大笑起来,&ldo;事情不成功,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太子丹啊!他要的是契约而不是你的命……&rdo;嬴政愣住了,当他想要问时,左右已经把荆轲拉出去了。
嬴政镇定了下来,他遣退了所有人,那些吵吵闹闹的声音慢慢退了出去。空空的大殿只有他一个人,鹿卢剑上沾满了鲜血,他不忍心拭去,因为那是勇士的血。用你的剑,杀了他,你会恨我吧。嬴政苦笑着,此时,他似乎溺水了,当他喊救命时,在朦朦胧胧的水波中,他似乎看见太子丹伸手拉了他一把,嬴政呆呆地坐在地上,燕丹年纪大,小时候常让着嬴政,击剑时总是让嬴政赢,从未伤过他。后来嬴政长大了,燕丹再没赢过。这一次,他又输了,只是他输掉的,将是自己的命。在赵国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是有燕丹、有舜华、有宜安君还有李牧,现在想确实是最幸福的日子,无忧无虑的孩童,每日只知玩耍。而他们终究都离自己而去了。
&ldo;王伐燕,王伐燕……&rdo;他听着外面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他走出殿外,大臣已经齐刷刷地跪在了大殿的台阶之下。将军王贲看到嬴政出来,走上前拉下一只袖子袒露胳臂,主动请缨说:&ldo;请大王令臣伐燕,以洗秦国见凌之辱,不然,请令王贲长跪于此。&rdo;嬴政望了望大臣们,黑压压地跪了一地,正是刚刚那群惊慌失措现在又争先恐后想为王而死的大臣,他们喊道:&ldo;秦国有法,刺王者族。&rdo;
&ldo;燕丹,难道只有这么做吗?&rdo;嬴政自言自语。
秦王又沉默了,再次露出了深不可测的面孔,这才是他应该摆出的样子。许久,&ldo;哐当&rdo;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王贲一看,秦王已把发兵的虎符摆在了自己面前。
&ldo;生擒太子丹回秦请罪。&rdo;众人神情诧异。而嬴政只是淡淡地说:&ldo;太子丹三番两次冒犯寡人,不能太便宜他了,须得在秦国治罪。&rdo;
嬴政头昏目弦,但还是乘上了前往骊山陵墓的马车。听从徐福的建议,在一个新建的特制墓室中,舜华暂时被安置在此处,与其说是墓室,不如说是冰窟。但是遗体却是被保留下来了。
&ldo;今天,燕丹他派人来刺杀我了。你说他为什么那么恨我呢?&rdo;嬴政缓缓地和她说,她闭着眼,不会有任何反应,&ldo;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你一向心软,一定不会杀他吧。可是啊,我不能心软,软弱,就会被人看出破绽。&rdo;他想抚摸她的头发,却只能摸到外面冰冷的水玉。他收回了手,他想打开那层水晶,拥她在怀中,焐热她冰凉的身子,如同十三岁那年,将她从水中救出来那般,她冻得直发抖。
&ldo;对不起,让你现在这么冷,你最怕冷了。&rdo;
他继续说着,&ldo;在邯郸的时候啊,我老被人欺负却低着头不说话,你说我是小哑巴。现在,我倒是真的不怎么说话了。身边,没几个可聊的人了。&rdo;
一滴眼泪&ldo;啪嗒&rdo;掉在冰棺上,很快却失去了温度。
&ldo;为什么,我以为任何事都无法打败我了,却还是会流泪呢?&rdo;
作者有话要说:
成王之路,太孤独了。
第76章燕丹之死
荆轲刺杀失败的消息很快传到燕国,太子丹也因为此时受到了责罚,但是不是悲伤的时候,嬴政的军队,由王翦、儿子王贲和李信带领,已是兵临城下。王翦在出发前,特意受到嬴政嘱咐,一定要找到魏之仪和五公子。
&ldo;现在只能逃到匈奴了。&rdo;燕丹的老师鞠武说,&ldo;匈奴云氏,已经有消息了。只要太子去匈奴,臣服单于,便可保性命无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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