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女人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滚落出来。是的,不是流,是滚落。一滴一滴落在遗像上,也怪了,那泪珠竟然恰好落在关风的眼角,缓缓向下流动,看起来像是遗像中的他也在悲恸哭泣。
那个唐装师父看到此景,猛然一皱眉:&ldo;我说什么了,不能让眼泪流到遗像上!&rdo;
女人赶紧擦眼角:&ldo;师父,对不起,我,我太想我们家小风了。&rdo;
师父嘴里开始吟诵什么法文,伸出手,轻轻擦拭遗像上的眼泪。也怪了,他手抚过后,遗像上人物的情感真就好像从悲恸过渡到平和。
我看得啧啧称奇,相片里的关风表情当然有什么不会变化,那就是活见鬼了。但确实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照片里散发出来的情绪。
唐装师父扫了我们一眼,继续摇着铃铛,带领队伍缓缓向前。我和李扬跟在队伍最后面。
我说:&ldo;你够阔绰了,出手就是一千。&rdo;
李扬低声道:&ldo;没有这一千块,他们能邀请咱们去喝茶吗?再说了,人死为大,我们和关风有个缘法,钱给了就给了吧。&rdo;
&ldo;他家的茶就那么好喝?&rdo;
他笑:&ldo;其实我是好奇,想知道关风是怎么死的。&rdo;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呢。脑子里情不自禁浮现出那个阴森的巫毒小人,不禁浑身发麻,这个世界上难道还真有这样的邪术?
围着小区又转了一圈,我看到队伍里的人无不唉声叹气‐‐不是伤心,完全是冻得。有个五十来岁老娘们,不住抱怨:&ldo;这熊孩子死就死了呗,还来折腾我们活人。摊上这样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rdo;
旁边有人拽她:&ldo;你小点声,积点口德吧。&rdo;
那娘们还叽叽歪歪,不住埋怨。一会儿又骂开自己丈夫是个窝囊废,下岗之后什么活儿也不会干,只能去看大门。一会儿又抱怨儿子不上进,别人家孩子又是大白领又是小老板,一个月八九千上万元工资挣着,他一个月才开2000块钱,没事净啃老,眼瞅着三十了连对象都没有。
本来大冷天,天寒地冻,又是随着哀乐前行,人人心里烦躁。她那个嘴就没闲着,从南骂到北。李扬悄声对我说:&ldo;老刘,你不是找工作吗,我给你个活儿,你过去扇她一嘴巴,我给你一百块钱。&rdo;
我说:&ldo;你过去把她裤子扒了,我给你三百。撒谎是孙子。&rdo;
这时,狂风大作,天空竟然洋洋洒洒飘起雪花。我和李扬冻得缩头缩脑,也没寻思斗嘴,只想着快点走完圈子好去关风家。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ldo;啊&rdo;一声尖叫。
这叫声来得太他妈突然了,如晴空霹雷。我本来昏昏沉沉,什么思想准备都没有。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吓得差点没把翔喷出来。
抬头一看,队伍里的人四散奔跑,只见刚才那个一直抱怨人生的老娘们萎靡成一团,哆哆嗦嗦,瘫软在地,吓得嘴歪眼斜。路灯杆子散发的橘黄色光芒静静落下,正投在她身上,地面形成巨大的光晕,空中雪花漫舞,这场景让我想起了舞台剧,有一种静谧的蒙太奇效果。
那老娘们从地上爬起来,嚎啕大哭,冲着西南方向不停磕头:&ldo;小风啊,你活着时候我最疼你了,你可别来害我啊,呜呜&rdo;
唐装师父走过来,以手抚其顶:&ldo;你看到什么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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