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江江还要留在泉城补课，而许愿在初四的时候就回了临川。

今年立春稍晚一些，正月初七才算步入春天。

而在开春之前，临川又下了一场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雪那天许愿已经到了家，做数学题做累了窝在卧室的飘窗边上看着大雪纷飞。

看了许久，曾经死记硬背啃下的文字倏忽间变得鲜活起来——

未若柳絮因风起。

脑海中忽然又一次出现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医院门口让她念念不忘很多年的那个问题：

晴天阴天下雨天，你喜欢哪一天？

她当时说晴天。

而现在她好像有了不一样的答案。

她最喜欢晴天，但也喜欢阴天雨天下雪天，或者说她喜欢她生命中的每一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许愿开始觉得，记忆总是面目全非，常常会随着人的主观记忆删改涂抹，知识总是层层递进，现在所奉为圭臬的真理，多年之后可能会发现它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谬误。

而唯有情感。

那一瞬间的喜悦，悲伤，乃至于痛苦，那些被人认为是转瞬即逝的、不可捉摸的、难以描述的东西好像才是真正可以抓住的。

她喜欢那些在真实地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每一天。

-

大雪压境，天光惨淡苍白。

许愿看着窗外漫无目的地想了很久。

长时间看之后眼睛有些发涩，坐着也有点脊背发酸，许愿就上了床。

躺在床上一侧头，她看见了放置在玻璃瓶里的大白兔奶糖和旺仔牛奶糖。

她愣了一下。

忽然回忆起就是在几天前，日光柔和的室内，他的指尖微拂过她的掌心，就这样把几颗糖递进了她的掌心。

他说，除夕快乐

说，这是他弟弟给他的。

说，谢谢。

许愿发现，她果然喜欢给回忆涂脂抹粉，好像只是很寻常的递了颗糖她也能开心这么久。

居然还越想越开心。

许愿嘴角咧到耳朵根痛斥自己，好没出息。

又抱着玻璃杯满床打了两个滚。

许愿忽然想起什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他家的方位之后发现——

他家好像就在她家隔壁！

许愿一骨碌爬起来重新回到窗边，坐在飘窗台上看，发现好像果真如此。

只不过，两人卧室中间还隔着一个许祝的卧室。

她看不见他室内的模样，只能看见那扇窗户，以及侧边的一小块区域。

许愿惊诧了两秒，没想到还有这种缘分。

也就是在这时，许祝敲了敲她的房门：“出来吃饭。”

许愿懵了一下，一看表，居然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

所以她一下午只做了一份数学卷子……

算了，一份数学卷子也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