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娘行刺案并没有继续追查下去,行刺的舞娘趁看守不注意,用发簪自尽身亡,负责宴会的人也引咎自杀。讯问其他舞娘和相关的人,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个舞娘的身份倒是查出来了,正是被灭门的那三家贵族的后人,不知怎么逃过一劫,这回回来报仇。
赫连羽听了调查报告,沉思片刻,说道:&ldo;明夷,你怎么看?&rdo;
白明夷道:&ldo;最近某些人又开始活跃。要不要我把他们都揪出来?&rdo;
赫连羽道:&ldo;不必多杀,看准了再出手。&rdo;
白明夷点头,忽然笑道:&ldo;羽,要不是该准备一场婚礼了?难为你忍这么久。&rdo;
赫连羽瞪他一眼,自己却也笑起来,说道:&ldo;放了那些舞娘。我不想让云萧见太多血光。&rdo;
与此同时,云萧和董玉、纪瑕一起出外骑马。到了空旷的糙场,董玉满脸神秘,欲言又止,云萧实在看不下去,说道:&ldo;玉儿,你有话要说?&rdo;
董玉嘿嘿一笑,吞吞吐吐说道:&ldo;云姊,那个……恭喜你啦……人们都说婚礼会在近期举行。&rdo;看看云萧如常的面色,终于鼓足勇气,继续说道,&ldo;很多人看到代王早晨从你的帐篷出去……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我早知道你们会在一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很相配,但是……人言可畏,云姊你不要在意……&rdo;
云萧终于忍不住,沉沉一笑,说道:&ldo;玉儿,你还有什么要说吗?&rdo;
董玉看着她灿若秋阳的笑容,没来由打个寒战,连连摇头,说道:&ldo;没有了。你们聊,我先走一步。&rdo;说完飞也似地打马离开。
纪瑕笑着看她离开,才回头望向云萧,云萧脸上还挂着耀眼夺目的微笑,眼神却发冷,纪瑕很有自知之明地不提及营地里最新的流言,只简单说起昨晚刺杀案的结果。那个负责宴会的人是赫连羽旧部,如果他真和刺杀案有牵连,就实在耐人寻味。
云萧点头道:&ldo;纪君,有劳你了。这些事暂时不关我们的事,还是静观其变。&rdo;眼中现出疲惫,&ldo;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纪君请自便。&rdo;
纪瑕欲言又止,眼底浮上复杂的神色,却只是默默点头,拨转马头,忽然听到她的声音:&ldo;纪君,你已经知道代王在寻找什么,是吗?&rdo;
纪瑕惊诧回头,看到她原本只是猜测的神情变的笃定,就像定下赌约的那个夜晚,一脸从容,仿佛万物皆在手中。呵,这个女子可以从一个人细微的举止神色判定他的内心,却独独看不见显而易见的事实。
赫连羽把秋狩所有后续的事情交给白明夷,自己带着云萧出来散心。
&ldo;这就是你的私人胜地?&rdo;云萧勒住马,怀疑地问道。一路沿一条小溪走,尽头是一片高耸笔直的岩壁,岩壁上长满灌木,虽已深秋,仍然是一片绿色,显见是凌冬不凋的植物,但仅仅因此就称为胜地恐怕还不够。
赫连羽微笑不答,打马上前把一丛灌木一拨,露出一个宽约一尺高一丈的裂fèng,两人下马走进,掩好伪装,顺着山道前行。
天地造化之奇,每每让人叹为观止,一块完整的岩壁,只有个不起眼的小fèng隙,进了里面,却是三尺宽的山道,恰恰能容得下两匹马并行,而小溪就在两马间流过。两边山壁高耸入云,笔直陡峭,好像有人用巨斧生生劈开一条山fèng。阳光无论什么时候都照不进来,走在其中阴冷幽暗。山壁上长满喜阴的青苔,摸上去滑不溜手。
走了一里多地,其间转折数次,终于走到头,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开阔的谷地,正对入口有一片杂色林,长着白杨、松柏和灌木丛,转过林子再往前,一路上奇花异糙,小溪叮咚。溪中游鱼泯不畏人,隔着清澈的溪水与人对视。溪底卵石光洁,鱼儿穿行其间,嬉戏游乐。碧糙地上开着鲜花,种类之多之杂,色彩之艳之丽,前所未见。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彩蝶翩跹其间,时而飞绕两人身旁。两人下了马,缓缓而行。
云萧满心赞叹,说道:&ldo;果然是胜地,难为你竟能发现。&rdo;
赫连羽道:&ldo;小时候追一只兔子追到这里,之后有开心或不开心的事都会来这里坐一会儿。&rdo;
这次来是因为开心还是不开心?云萧没有问出口,只听他说道:&ldo;这里景色优美还在其次,最奇特的是一年四季如春,到冬天仍是溪水长流,鲜花遍地。&rdo;眼睛望向云萧,&ldo;我想这一定是天庭的后花园,天仙在人间的驻足地。&rdo;
云萧微微一笑,不理会他的打趣,只四下观察周围环境。这里四面环山,阻挡了寒气,保留了湿气,四季如一,应该是山川地势所造成。看到溪水清澈,忍不住伸手进去,逗弄憨憨的小鱼,笑道:&ldo;这水是温的,怪不得四季长流。哈,小鱼儿真可爱。&rdo;
赫连羽不说话,只恶狠狠地瞪着那只胆大包天的小鱼,竟敢吻上专属他的纤纤玉指,不想活了?那鱼鳞光闪闪,炫耀似的摆动身子,吐出一串泡泡。赫连羽黛黑的脸变的更黑,这不识好歹的鱼,竟敢嘲笑他,不知道味道是否鲜美。
但他没有机会验证,也没有必要了。云萧伸出手来,带起一串眩目的水珠,遥指远方,惊喜道:&ldo;好美。&rdo;赫连羽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片如火的枫林印入眼帘,那也许是这山谷内唯一一处秋天的标志。
枫林并不远,大约有一里地的路程,但两人沿小溪前行,曲曲折折,倒花了不少时间。走到近前,发现小溪是由一条小河支出,河面宽三丈,水深且清,很是平缓,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又通向哪里。枫林在河的对岸。
这里景色与前面又有不同,河两岸一色的碧糙地,只零星点缀着些小黄花。山壁向中央靠拢,上面长着参天大树,隐在云雾间,让人望而生畏。枫林中一棵杂树都没有,秋风染出如火如血的枫叶,竟比二月花开还要红,还要艳。远望去,整个林子在阳光下燃烧,走近才知道并非全是红叶,枫叶由淡黄、金黄、褚黄,直至淡红、绛红,颜色逐渐加深,层次分明。同一张叶子,正反两面的颜色也是不同,甚至同为向阳面,因受光不同也分出层次。想找一张纯粹的红叶着实不易。
林中枯叶不知积了多厚,千百年来,它们不为人知地生长、凋亡、落下、腐烂,化为肥土滋养新芽,生命在轮转中存在不息。最粗的树,两人合抱都抱不拢,旁边是细细弱弱不到一人高的小树。一棵老树根部腐朽,倒在地上,成了兔子和蚂蚁的宫邸,但未完全枯死的根上又长出一条嫩枝。
阳光从纠结在一起的枝杈中漏下,照出参差斑驳的影。云萧忽然兴起,要抓住阳光的尾巴,但走的稍近,阳光就会被遮住,手心里只有阳光留弃的阴影。好胜心一起,竟要和光线比快,她在林间穿树拂花,迂回穿插,忽焉在前,忽焉在后,迅疾处只能看见一道淡黄色的影子,轻如柳絮,不带起一片落叶和一丝微尘。
赫连羽双手抱胸,倚在一株大树,含笑追寻着偶然现出天真浪漫一面的人儿,只觉得安乐如是,此生足矣。忽然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轻笑,定睛一看,云萧停在一片小空地上,一束阳光倾泄到她张开的手心。她低头专注地看看,侧过头来,向他微笑。&ldo;我抓到它了。&rdo;她说。她的睫毛被阳光染成金黄,轻轻颤动。风吹过,阳光在她掌心跳舞。
赫连羽一阵恍惚,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呻吟,刹那间,仿佛已过千年万年,地老天荒。幽深的树林,斑驳的日影,和一个如梦似幻,如仙似灵的女子,构成一幅绝美的图画。不管将来有什么样的结局,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这一刻的悸动已溶入他的生命,也许某天他会忘记情爱忘记云萧,甚至忘记他自己,那么这秋日下午莫名的感动就是一扇门,一扇可以找回记忆的门。当他和云萧都垂垂老矣,白发苍苍,秋日的阳光又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从林中走出,日已西斜。回到河对岸,两人吃了带着的干粮,当是晚餐。
赫连羽仰面躺倒在岸边一个小糙坡,看起来很是悠闲,向她招招手,说道:&ldo;来歇会儿。&rdo;云萧有些迟疑,初到山谷的兴奋已过,多年的教养又回到心中,世家的规范礼仪,于她已经成为一种本能,随处躺卧已是大失体统,更何况在一男子的身边,即使他是未来的夫君。
&ldo;过来。&rdo;声音中多了一抹不耐和坚持。还是林中嬉戏的她自然许多。
云萧望进他的黑眸,像幽深的海,看不透平静下的暗cháo涌动,但可以肯定绝没有尊礼重教的自觉,或者根本没有礼教的概念。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但是在他身边,她总是不经意间忘记礼仪,放下近乎本能的对人心的猜测,很轻松,也许是很危险。
忽然一笑,走到他身边,把衣裙拉展,缓缓躺下。刚开始有些紧张,身体紧绷,但赫连羽并没有什么举动,她也就渐渐放松了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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