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闻冷哼一声，燃纸做符，变做一缕青烟，向南方遁走无形。

剑客还剑入鞘，踹开门锁，里头是间黑黢黢的屋子。

一股潮湿霉烂气味扑鼻而来。

他和小姑娘走到里间，推倒隔扇，谢小蛮见到那桩事物时，脚步踉跄，险地没晕倒在地。

幸而燕赤霞将她扶住。

青鬼的头颅赫然便在供桌之上，泡在玻璃缸中，五官眉目依稀可辨。

年轻人晃亮千里火，将它湿淋淋捞出。

原来切口处保存尚好，未曾腐烂。

只是相隔时日太久，肌肉早呈死白。

燕赤霞轻轻将脑袋包裹，不禁叹了口气，进退两难。

若要把头还予何川青，他将来杀伤人命必众。

若是顺手将他剪除，本也不难。

可是少年生前所犯，皆系被逼无奈。

如若魂灵都灭，就永不能入世了。

他抬起头来，向谢小蛮道：&ldo;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还喜欢他么？&rdo;

她默然不语。

良久，一串泪珠坠了下来。

谢小蛮用衣袖拭去，忽然笑了一笑，微微颔首。

剑客说道：&ldo;他现在认不出你了，以后也未必会记得你。

&rdo;

&ldo;我知道。

&rdo;

&ldo;你还愿意跟着他么？&rdo;

&ldo;愿意。

&rdo;

燕赤霞似乎有点费解，皱了皱眉，问道：&ldo;为什么？&rdo;

&ldo;没有为什么。

&rdo;

年轻人低下头，打个手势，示意她站到窗户旁边。

小姑娘面向窗外。

夜色中，青鬼的样貌看不分明。

它脖颈下垂，喉咙发出&ldo;荷荷&rdo;的闷响。

谢小蛮于廊台上俯身下顾。

鬼怪闻到生人味道，不由得猛然一扑，类若猿猴，攀沿而上，朝塔顶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