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一板一眼道：&ldo;对不起。

&rdo;

&ldo;与谁说的？&rdo;

&ldo;你。

&rdo;

周涣垂下头一五一十地细数罪状：&ldo;在霍二家凶了你，不应该。

&rdo;

&ldo;嗯。

&rdo;

&ldo;……&rdo;

歉是鼓起勇气道的。

周涣自认为性子不别扭，从小到大也不是没道过歉，可雨师妾这模样他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悔意抵达顶峰又顷刻坠成数不尽的委屈，像海浪中被摧枯拉朽的船只，周涣委屈巴巴道：&ldo;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认识你这么久早该清楚你的为人，我不该那么对你发那么大的火。

&rdo;

雨师妾还是不说话。

如果周涣有尾巴，那尾巴大概丧得拖到地下了。

他丧气地看着面前的建盏：&ldo;师兄说你走之前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是对我的解释吗……&rdo;

&ldo;是。

&rdo;她终于肯吭声。

周涣松了口气，但更懊恼了，扶着茶盏不知如何是好。

这几天已经很后悔了，只知道见了面一定要道歉，不曾思考若真是场误会又该说什么话。

思绪如同乱麻，叫人心神不宁。

环珮声响冷气近，一只手指勾住一把。

周涣一时不察，睁着迷茫的眼珠子顺着动作抬头。

夜都静了，没有星光没有虫鸣。

只有那张朝夕相处的脸容，此刻近在咫尺，有微凉的气息。

&ldo;你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rdo;她眯了眯眼，声音近在咫尺：&ldo;他抓着我的伤口，说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威胁我陪睡一晚，把他伺候得好了便放下我的东西……&rdo;

周涣蓦然睁大了眼睛，耳根都是烫的。

她已经松开手指直着脊背，背影清清冷冷凛然不可犯，像一株月雕玉琢的广玉兰。

怪不得……怪不得她发这么大的火……我……我……仿佛一万面鼓一起敲响，无法辨听谁才是正确的声音。

&ldo;已经过去了。

&rdo;平淡清冷的嗓音传来，她逆光站着看不清神情。

周涣百味杂陈，握住茶盏：&ldo;雨师妾……&rdo;

&ldo;方才逗你罢了，不要在意。

&rdo;

冷风拂过，只有若有若无的冷气彰示人曾经来过。

开得很好的槐花落了一朵下来，正好落在茶盏上，像一叶方舟。

茶湖平静如水，心海却波澜未定，一片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