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很久以前。

&esp;&esp;在林安颜终于忍不住捅破他们这一层暧昧的窗户纸前，

&esp;&esp;蒋黎就做过一个梦。

&esp;&esp;他理想的地方，是一所明亮华丽的大房子。

&esp;&esp;带着花园的别墅，三层，刷成乳白色的温暖的漆。

风景特别好，绿荫环绕着，其后有小溪、有山林。

&esp;&esp;林安颜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她穿着像精灵一样的花裙子，提着草编织的小篮子，在其间穿行。

&esp;&esp;而他跟着她后面，嗅着她身上的玫瑰香气，就能活下去。

&esp;&esp;梦中他的眼睛时好时坏。

&esp;&esp;大多数时候，是瞎的。

&esp;&esp;——被硬物刺穿的。

&esp;&esp;他照镜子的时候有一瞬曾看见穿着米色粗布衫的自己。

&esp;&esp;苍白。

丑陋。

狼狈不堪。

&esp;&esp;瞎了的双眼不断在往下淌血，滴滴答答，落到他的粗布鞋上。

&esp;&esp;深红色的，他闻到自己脸上铁锈一样的腥味。

&esp;&esp;我真是恶心。

&esp;&esp;他想。

&esp;&esp;镀金的水龙头开到最大，流出洁净的水。

&esp;&esp;他弯下腰去冲洗。

&esp;&esp;脸上的血泪太浓了，被风吹干，已经凝结成血痕，怎么擦都擦不掉。

&esp;&esp;他太难过了。

止不住地哭。

&esp;&esp;血痕上很快又覆盖上新鲜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