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闻楹浑身一颤，她仍未从方才被强迫喂血的恐惧中走出来。

&esp;&esp;脑海中来不及多想，闻楹手一挥，将戚敛手中的瓷杯扫落在地。

&esp;&esp;“我明明摇头了……”

她仰起头，不知是因为干呕太久还是旁的原因，眼底有泪花闪烁，“我明明摇头了，示意我不需要你的血，师姐难道看不见吗？”

&esp;&esp;戚敛眸中暗了暗：“只是一些血而已，闻师妹无须介怀。”

&esp;&esp;说罢，她已俯下身，拾起碎了一地的茶杯瓷片。

&esp;&esp;闻楹瞧见戚敛手腕间尚未愈合的伤口，内疚和惭愧犹如一盆凉水浇下来，叫她冷静了许多。

&esp;&esp;这里不是茹毛饮血会被当成未进化的原始人，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现代社会。

&esp;&esp;在修真界，莫说是心头血，便是为了修为做出养炉鼎，夺旁人金丹，夺舍……这些事都层出不穷。

&esp;&esp;自己方才的反应，对早已习惯将血献给原身的戚敛而言，着实是太过激。

&esp;&esp;她咬了咬唇，忙要解释：“师姐，对不起，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怪你，我只是……总之，下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就不要再管，让我自己撑过去好吗？”

&esp;&esp;怕戚敛不信，闻楹又补充了句：“我可以的。”

&esp;&esp;比起寒毒发作时的疼痛，闻楹更害怕饮下活人鲜血带给她的恐慌感。

&esp;&esp;戚敛已拾起所有碎瓷片，用手帕包好，将它们放到桌上。

&esp;&esp;她侧过头，看见少女清澈的眼神。

&esp;&esp;“我知道了。”

戚敛轻轻点头。

&esp;&esp;闻楹松了口气：“师姐，你能不能过来些。”

&esp;&esp;戚敛并不知她要做什么，却还是依言走近了些。

&esp;&esp;闻楹抬起手，拉住了戚敛的左手。

&esp;&esp;她看向戚敛腕间的伤口：“师姐疼不疼？”

&esp;&esp;少女掌心太过柔软，戚敛有些不大习惯地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闻楹握得更紧。

&esp;&esp;戚敛不得不回答道：“闻师妹不必担心，不过是小伤而已。”

&esp;&esp;怎么能算是小伤呢，为原身割腕喂血，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闻楹甚至能够瞧见，在她的伤口四周一道白痕。

&esp;&esp;那是伤口愈合后，无法消弭的疤痕。

&esp;&esp;闻楹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动作有些笨拙地替戚敛包扎好伤口。

&esp;&esp;她深吸一口气：“师姐，谢谢你。”

&esp;&esp;无论是替原身，还是为了自己，她都应该道谢。

&esp;&esp;“闻师妹不必客气。”

&esp;&esp;戚敛目光腕间掠过被打成蝴蝶结的丝帕，眼底浮现一抹暖意。

&esp;&esp;“离天亮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