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破烂的单衣被褪去，唐昭泡在温水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轻抚上自己腿上那些凹凸不平的伤口——他没办法独自站立。

接着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发出小声的惊叫，伸手摸向胸前的怀表。

唐昭小心翼翼地把怀表摘了下来，凑得极近地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进水以后才放下心来，仰起小脸，伸手递给站在浴缸前的男人问：“老公，你还记得，这个吗？”

没有任何声音回复他。

唐昭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这是，你送我的，我有好好地，戴在身上！”

他现在说长句子还是不顺畅，磕磕绊绊的，生怕老公会听不懂，他特地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

他眨巴着双眼，露出一个纯洁甜美的笑容：“拜托，帮我保管。”

短暂的几秒过后，怀表被接了过去，唐昭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清理自己。

水温很适宜，身上凝结的血块被一点点地清理掉。

可轮到处理自己长发的时候，唐昭却犯了难。

头发太长，他坐下的时候压住了一些，又粘有血液，有大片头发黏糊成了一块，并不好打理，

水汽缭绕，蒸得他艳丽的脸蛋粉粉嫩嫩的，也蒸的他手脚发软，终于在一个过大的动作之后，他一个不慎，身子一滑摔进了水里。

“咳咳！”

唐昭在水里挣扎着，呛了几口水，水里的血腥味很浓，灌进鼻腔难受得让他飙泪，他想要赶紧爬起来，却怎么也支不起身体。

白得几近透明的手指胡乱摸索着四周，企图抓住壁缸边缘，可那上面不知道粘上了什么，滑腻得很，唐昭试了好几次，不仅没起来，反而让自己身体滑得更深。

“唔、老咳咳、老公……”

唐昭无助地挥舞着双手，发出细弱的求救声，企图向着站在浴缸前的老公寻求帮助，但很可惜，他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咳！

唔咳咳咳！

咕！”

更多的水灌进了胸腔，唐昭被呛得意识模糊，泪水涌出，他不想死在浴缸里，可手脚挣扎的力气却越来越弱。

直到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才被人捉着右手手腕，不紧不慢地从水里提出来。

唐昭无力地垂着身体，淡红色的水流从他苍白的肉体上滑落，在水面激起涟漪，而那头过长的发丝则紧贴在他的身上，好像瓷白的玩偶身上裂开了一道道缝，看着脆弱又可怜。

他双眼紧闭，气息微弱，若不是胸口还有细微的起伏，几乎和死人没有区别。

水被放走，又重新注满。

唐昭恍惚间感觉自己又要被放进水里，他身体一抖，如幼猫嘤叫一般细细地啜泣出声：“不、不要……”

但这次入水，出乎意料地没有接触到缸壁，反而坐到了一个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