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前，你曾经进过宫，和皇上共宿了一宵，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

脸上恶毒狰狞的表情，不知不觉终于消失了干净，说到共宿了一宵这五个字，飞云英俊、瘦削的脸，立即整个偏了过去，不再看凤飞，不再紧盯着她的小腹不放，合拢了那两层因为过度激愤，而剧烈颤抖的睫毛，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哦，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确切的说，是她原来这具身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怀上了皇帝的龙种。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比起和太子成亲，直接怀上龙种，直接让肚子里的孩子，成为新的太子……当然就能，更好的保护相府。

只不知她到底是自愿，还是出于无奈，被她爹逼着，去和皇帝，上了床？

不……那个白胡子老头，她爹应该没有逼她。

他若是，真的逼她和皇帝上过床，就不会再逼太子娶她。

她是自愿的。

她居然自愿，和那个白胡子老头口中的痨病鬼，和冷逍遥的爹，一个怎么想，都该有四、五十岁，病入沉疴的老头，上了床，还不知用什么法子，怀上了那个老头的孩子。

为什么，原来的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来的她，真的比现在的她，强多了。

为了保护相府，保护她爹娘，保护相府所有的人，她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她不能打掉这个孩子，她不能，冒冒失失跟着飞云，离开这里。

不管她到底愿不愿意，她现在，也已经是相府千金，那个，一看到她就笑眯了眼的白胡子老头的女儿了。

即便走到天涯海角，她也不可能摆脱这个身份，既然如此，她就只能代替她，代替原来那个她，继续保护她的家人。

她要保护，她们的家人。

摊开掌心，来回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不知为何，摸着摸着，凤飞竟不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那么恶心了。

它再怎么，也是一条人命，即便她生下它，只不过是为了利用它。

为了利用它，她不得不生下它。

站到椅子上，踮起脚尖，将飞云绷得死紧，僵成一块石头的身子，用力按进了怀里，低着头，在他的头发上，一连亲了好几口，伸出手来，在他的脸颊上，使劲揉捏着，隔了老半晌，凤飞终于清了清嗓子，把嘴唇，贴在飞云的耳垂上，一字一句，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我是，我是故意怀上那个痨病鬼的孩子的，你也知道，我们家，没有男丁，我若是不这么做，将来有一天，我万一真的病死了，我总得给我爹娘，给相府，留个靠山。”

两只手，贴在飞云光裸的后背，上上下下，不停地抚摸着他，摸着摸着，被凤飞紧紧搂在怀里的男人，终于不像先前绷得那么紧，然而他身上的体温，却伴随着凤飞每一下的触摸，愈发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