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然而他就连吵架时气息都甜丝丝的，不免叫人怀疑是否真的只能装下一肚子甜食。

&esp;&esp;恰巧此时小二过来上菜，才避免了一场触之即发的战争。

&esp;&esp;段霖虽已对长生的存在睁只眼闭只眼，但绝不会叫奴才同桌共食。

&esp;&esp;索性长生也不肯，只一心给小主子布菜吃。

&esp;&esp;“快些吃，吃完早点儿回家。”

满桌子都是云渺的口味，段霖也不在意，只是瞧着眼前人便已经混个半饱，思索片刻又改口道：“算了，还是吃慢些。

你嗓子眼儿细别噎着了。”

&esp;&esp;云渺低着头不理会他，筷子挑起两粒晶莹剔透的米饭。

&esp;&esp;段霖也不生气，伸手给对方夹去剔好刺的鲜嫩鱼肉，然而刚刚递到碗边，一滴烫人的泪珠便滚落在手背上化作湿热水迹。

&esp;&esp;云渺突然啪嗒啪嗒落着眼泪，紧紧咬着唇瓣不讲话，叫段霖手足无措，一时不明白那句话又触到对方的泪水包。

&esp;&esp;他知晓云渺并非不由分说就爱哭的性子，一定是哪里叫他难受了，慌忙绕过桌子去哄。

&esp;&esp;“是为先前那些玩笑话？还是不喜欢穿裙子？”

&esp;&esp;“你不爱听我就不讲了。

下回……下回出门我和你换好不好？你扮小公子，我做你的婢女也成。”

&esp;&esp;云渺想了想自己身后跟着个五大三粗，满脸凶相的侍女，不由得破涕而笑，然而嘴角刚刚扬上去又掉回去，声音带着哭腔软软糯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esp;&esp;“……我想回家。”

&esp;&esp;“回家？”

段霖沉默半晌，轻阖双眼再次睁开时声音沉闷，对上云渺哭得红红的眼角道：“宫里就那么好？”

&esp;&esp;“不好！

哪里都不好！

我要回自己的家……”

云渺扭过头去，望着窗外谁都不理，身上的轻纱披帛被攥得皱巴巴后胡乱用来擦眼泪。

&esp;&esp;段霖以为云渺说的是公主府，一时哑口无言。

&esp;&esp;就像是被小妻子索要最漂亮的首饰，却两手空空只能显现出弱势来。

&esp;&esp;段霖头一回直面起自己的自私。

&esp;&esp;他只想着先把云渺从龙潭虎穴带出来，时间久了对方就会接纳自己，可却没想过盛京并非一无是处。

&esp;&esp;云渺是真心将长公主当做母亲看待的，不似他全无牵挂；

&esp;&esp;宫里的太医常年为云渺诊脉，地方上多半寻不到那些奇珍药材去温养身体；

&esp;&esp;还有云渺那张脸，失去了七殿下的身份他真的能护住人一辈子吗？他们不可能一直东躲西藏。

&esp;&esp;只有……普天下只有一个位置，才可以……

&esp;&esp;

&esp;&esp;微雨渐歇，酒楼外街巷间熙熙攘攘，叫卖声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