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津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微低头，看向黎清。

此刻黎清在他身前，眼眶微红，鼻尖也微红，眼里因泪水蒙上了一层水波，泪水珠在灯光下摇摇欲坠，可怜极了。

就像那晚，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也是用这种神情看着他的。

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顾铭津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下，暴躁不安的情绪逐渐平息，他看着黎清，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黎清很快问，表情看上去甚至还有点凶，跟刚才的小可怜模样又截然不同了，仿佛抓住一点希望就立刻攀爬的向阳小植物。

顾铭津不答反问：“你不是很崇拜那位楚教授吗，你不听他的话？”

黎清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顾铭津的意思。

顾铭津知道黎清不是什么很聪明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车上看不出他的情绪，还一个劲地夸楚非源哪里哪里好。

他只能说得更直白：“你的楚教授不是告诉你，现在人人都是平等的。”

黎清说：“是啊。”

“那你还叫我少爷？”

黎清皱了下眉头，有点像认死理：“但少爷就是少爷，如果我不叫你少爷叫什么呢？”

顾铭津说：“我也有名字。”

黎清想了想，眼睛有点亮，小声喊：“铭铭。”

顾铭津手一顿：“换个称呼。”

黎清有点不高兴：“少爷小时候，先生夫人都是这样叫你的呀。”

“换个称呼。”

顾铭津重复。

“好吧。”

黎清说，“那我叫少爷铭津吧。”

顾铭津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相熟的朋友都是这样称呼他的，很寻常，但他又觉得黎清的称呼太寻常。

“那少爷……铭津，你不是要赶我出去的，对吗？”

黎清又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了，仿佛他要说是，黎清下一秒就能掉下眼泪来。

“不是。”

顾铭津并未逗弄黎清，他看着黎清微红但清澈的眼睛，轻声说，“怎么这么爱哭。”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动，克制住了想去碰下黎清眼睛的欲望。

黎清立刻破涕为笑：“铭津你真好，铭津喝茶吧，我专门给你泡的。”

顾铭津接过黎清手中的茶杯，放在唇边，轻抿一口，便看见黎清期待的目光，顾铭津说：“很好喝。”

黎清笑起来，眼睛弯了下，还是和以前一样，眼里只有他。

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干净。

但黎清笑起来，原本藏在眼中的泪却不小心掉了出来，黎清想伸手擦掉，顾铭津快他一步，抬手，指尖碰到黎清的眼尾，将那一滴泪缓缓拭掉。

他没有再克制自己的欲望。

除了那三天，他们没有什么亲密动作，这是第一次。

黎清身体呆住，傻傻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