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半晌，面前的少年才不适地去掰李卓宇的手指，疏离地冷着张脸，似乎再过多久都没有想和后者交流的打算。

&esp;&esp;李卓宇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扣着秦思意便又朝自己拽了拽。

&esp;&esp;他看着对方无措又愠愤地扬起视线，一双眼里装满了堆叠累加的情绪，良久才终于沉着声命令到：“放开。”

&esp;&esp;“爸爸和秦阿姨的离婚案要有结果了。”

&esp;&esp;李卓宇并没有顺着秦思意的话将手放开，他仿佛害怕对方会再一次逃跑似的，甚至又将虎口收紧了许多。

&esp;&esp;“那天你为什么不来吃饭？”

&esp;&esp;秦思意低头去看，腕间已经被掐出了一圈红痕。

&esp;&esp;他仍旧安静地不作任何回应，避开李卓宇目光，将将就把视线落在了一旁平整的地砖上。

&esp;&esp;对方也不追问，大抵是知道秦思意不愿回答，于是又兀自说了下去。

&esp;&esp;“跟秦阿姨走的话，你以后就……以后的生活条件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你明白吗？”

&esp;&esp;李卓宇的话说得委婉，似乎还藏着什么暂时不好说出口的隐情。

秦思意不理他，他就像小时候那样在一旁等着，等对方看他一眼，又或者等对方昂着下巴从自己身边走开。

&esp;&esp;“你的房间我一直都替你留着，妈妈没有进去过。”

&esp;&esp;和小时候不同，现在的李卓宇依然没有松开紧扣着的秦思意的手腕。

&esp;&esp;他用上了和曾经一样小心翼翼的语气，却截然相反地几乎要在对方白腻的皮肤上留下一整圈的淤青。

&esp;&esp;“爸爸想让你回家看看。”

&esp;&esp;“已经是你家了。”

&esp;&esp;秦思意留给李卓宇的最后一句话枯白且冷淡，连语调都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esp;&esp;他在那句话之后又清浅地瞥了对方一眼，像极了童年时无数次在学校回廊里的偶遇，傲慢又轻蔑地用眼神让对方远离自己，轻而易举就让李卓宇怔在了原地。

&esp;&esp;降落时l市正在下雨，水珠顺着舷窗落下去，在边缘短暂汇集，很快又沿着路径继续下坠。

&esp;&esp;秦思意睡了很久，昏昏沉沉，只在最初拿着菜单和空乘说了声不要前菜和甜点。

&esp;&esp;事实上，就连主餐他都没有吃到。

一整个漫长的航程，秦思意始终都被困在梦里，没有任何剧情或场景，仅仅就只是混沌与压抑。

&esp;&esp;他迟疑着不断向前，末了终于在降落前被空乘轻声唤醒。

&esp;&esp;灯火在雨幕中变成了晕开的昏黄，连绵着映成烟花般绽开的光点，将整座城市都包裹在了温柔暖色的里。

&esp;&esp;秦思意极慢地眨了眨眼，仿佛又要睡过去，可片刻之后却又轻轻颤动睫毛，再度将视线投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