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僭越，赶紧跪下准备告罪却被他扶着搀起来。

&esp;&esp;“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朕自然也是喜欢雪景的。”

&esp;&esp;我默然一笑，跟着附和道：“臣妾也最爱雪景。

臣妾幼年时家在姑苏，每当初雪之日父亲便会带着臣妾和娘亲去摇一乘草蓬船，在河上赏雪。”

&esp;&esp;“怎么？江南的河道落雪也不结冻吗？”

&esp;&esp;“是呀。

即便飞雪漫天也无积雪，河道也不结冰，船上可以架上小火炉，煮茶烤果子，两岸蜡梅飘香而来，雪与花纷飞而落，冷香浮动。”

&esp;&esp;突然从飞雪图里抽离开来，我赶紧后知后觉地告罪，“臣妾多言，请皇上恕臣妾妄自议论之罪。”

&esp;&esp;“你这怎么算妄自议论呢？听你说着朕倒是想起张岱的那篇《湖心亭看雪》了。”

&esp;&esp;我知道皇上想到了何处，又装作无意地念道：“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esp;&esp;皇上满意地一笑，对着我说道：“今天就不必回去了，留下陪朕吧。”

&esp;&esp;我歪头一笑，装作不懂规矩地问道：“皇上不用翻臣妾的牌子，用凤鸾春恩车接臣妾吗？”

&esp;&esp;“朕喜欢你留在这儿，不必翻牌子。”

&esp;&esp;上钩、吃饵、咬死，现下该让他死心塌地了。

&esp;&esp;“那陵容给皇上唱一首曲子吧？皇上喜欢听什么？”

&esp;&esp;“唱首应景的吧。”

&esp;&esp;“《菩萨蛮》？”

&esp;&esp;“谁的词？”

&esp;&esp;“雨晴、夜合、玲珑日……”

&esp;&esp;几百年前温庭筠意味分明的暗示，像是特地为我写的。

&esp;&esp;“万枝香袅、红丝拂……”

&esp;&esp;蜡梅盛开恰如此情此景，手上捏着的粉红色丝绢恰如其分地晃到他眼前，被他抓住。

&esp;&esp;“闲梦忆金堂，满庭萱草长……”

&esp;&esp;如今我已入金堂，也该是萱草长……

&esp;&esp;“绣帘垂箓簌，眉黛远山绿……”

&esp;&esp;唱到眉黛远山绿时，我看到皇上明显抬眼看了我一眼。

&esp;&esp;或许是因为我本身嗓音有三分与纯元相似，又因为唱法经过调教便和她有七分像。

&esp;&esp;“春水渡溪桥，凭栏魂欲销……”

&esp;&esp;一曲唱毕，皇上已起身揽住我的腰，将我拥在怀里裹到榻上。

&esp;&esp;“皇上这……不合规矩。”

&esp;&esp;“今后你在这儿，不必守规矩。”

&esp;&esp;我莞尔一笑，如同往昔勾住皇上的脖颈。

我知道，男人就是男人，他已自乱阵脚。

&esp;&esp;良夜

&esp;&esp;入夜，我陪着皇上一道用酒膳。

&esp;&esp;“这品酸笋鸡丝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