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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二

老太婆外出的时候，必定穿上紫色的圆领短和服外衣。现在，这种只能在大正年代风俗杂志上才能看到的外衣，年轻人一定会觉得眼生而不认识它的本来面目了。其实这是用缎子做的，褪色发黑时，就在胸间系上一个环形的缨络垂下来。下面穿的衣服是绉绸的，色调和样式都远离现代。里面是绫子的内衣，也是古旧的深灰色。总之，绫子的内衣配深灰色的绉绸，再套上紫色的圆领短和服外衣，无论如何也像从大正时代走过来的人啊。

&ldo;这个衣裳啊……&rdo;

当别人问询的时候，老太婆定要夸耀地回答：

&ldo;这些衣服是我年轻的时候，从夫人那里拜领的；其余是大人赏给的礼物。可到现在只剩下这几件了。&rdo;

她这样说明着。

听说大人这句话，不论对方是谁都会感到惊奇。可是细问下去，那是九州方面的一个诸侯出身的贵族。她年轻时曾在东京的那个府邸中，给那位贵族夫人当过女侍从。

&ldo;在府里，我一直服侍了16年。&rdo;

她必定还要这样补充说。

&ldo;到40岁那年，我还服侍着哩。夫人故世后，我趁大人从京都的公卿大臣那里娶了一位小姐的机会，才从府里辞退下来。&rdo;

听到的人，眼前好像浮现出&ldo;镜山&rdo;之类歌姬演出的舞台。

这个老太婆名字叫桃世。把桃世和才次郎的名字并列出来，又会浮现出年轻的美男美女的身影。

但是，这个家里还有一个老太婆，57岁，才次郞叫她&ldo;姐蛆&rdo;。实际上并非姐弟关系，而是才次郎亡兄的遗孀。5年前，因为丈夫死去，才次郎才把地接到自己家里来的。

这个老太婆名字叫染，一副普通的老年妇女的面相。额头宽，眼窝深，颊骨大，下唇长。和挑世站在一起，简直像是雇来服侍她的老女佣。

挑世和别人谈起染的时候，不称呼她的名字。

对附近的人们，用&ldo;家里的媳妇&rdo;这样的说法来表达。说是&ldo;媳妇&rdo;，不用说，是意味着亲弟弟的媳妇啦。

&ldo;家里的媳妇，言谈举止实在是不高雅的啊！&rdo;

这已经是挑世的口头语了。

桃世的一切言语举止，都保持着&ldo;贵族习惯&rdo;。所以染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受到桃世的呵责。

&ldo;我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想学习那一套礼法规矩啦。&rdo;

染对邻居们发牢骚。

可是，染在桃世和才次郎面前绝对抬不起头来。当然，由于在经济上受到人家的全面照顾，就不具有那种提意见的身份了。受到桃世的责备，57岁的染总是鞠躬如仪地表示歉意：

&ldo;我冒犯了，请原谅吧。&rdo;

&ldo;家里的媳妇根性很坏，她只是伪装向我们赔不是，其实却在肚子里讥骂着哩。&rdo;

桃世在邻人面前制造舆论。

那不是扯谎。染不论怎样赔不是，也不现出悲愁的脸相，倒像日常问候的那样，现出一派满不在乎的样子。

桃世和才次郎之间，平素是情谊甚笃的姐弟。才次郎称、桃世为&ldo;姐姐&rdo;，桃世称50岁的弟弟为&ldo;才次郎先生&rdo;。

桃世离开女侍从位置以后，就孤身一人投身到才次郎家，一直生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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