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青年的手没有方才那样僵硬,苍白的唇也恢复了些血色,面上真切道:“劳内监替在下谢过公主,伏愿公主千秋万岁。”
&esp;&esp;小内侍忙托起他行礼的手,语调轻松,“谢二公子言重了,殿下一向与人为善,此番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esp;&esp;谢洵面上不显,看着眼前轻快的内侍,鬼使神差地生出几分不解。
&esp;&esp;内侍只差把公主夸到天上去,皇城之内,世家之中,还能有这样心行合一的人么?还是说这奴才受了她的恩惠,才百般谄媚?
&esp;&esp;他更相信是后者。
&esp;&esp;没再多话,进殿内坐到宣宁侯府的席位,前面的老侯爷见他安然无恙地回来,这才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esp;&esp;他是臣子,自然与家里的两个儿子不同路,分明让他们一同入宫,结果入席才发现只有嫡长子乖顺地坐在席位上,而此番一定要跟来的庶子却不见人影。
&esp;&esp;一问方知,二人早已在中途分开。
&esp;&esp;宣宁侯遣身边小厮去寻,亦无结果,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对着刚回来的谢洵一顿低斥,“皇城之内禁止无故走动,你有几条命糟践?!”
&esp;&esp;谢洵抬眸,毫无意外地对上嫡兄戏谑的眼神,这人那么快就将自己赶下马车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吗?知道嫡兄没说真相,谢洵也懒得为自己辩解。
&esp;&esp;反正这样的脏水,也不是和殿殿门重新打开,迟暮的淡薄天光洒进来,宣礼内监声音更加高昂,郑重地喊道:“靖阳公主到!”
&esp;&esp;谢洵看着一脸惊诧的宣宁侯,波澜不惊的眼底罕见地闪过一丝亮,他的声音清冽,宛如随着不远处少女一同钻入殿中的雪粒。
&esp;&esp;“回禀父亲,正是公主殿下。”
&esp;&esp;下药
&esp;&esp;话音落下,谢洵看着宣宁侯彷佛听见什么坏消息的仓皇神色,心中堵着的一口气渐渐消散。
&esp;&esp;分明是一介家主,却性怯软弱,哪里有世家家主的魄力。
&esp;&esp;从殿外走来的女子缓步上前,在场众人除皇帝外,一律跪拜,青年在人群后恭敬行礼,只隐约看见一抹逶迤的大红色裙角。
&esp;&esp;先帝体弱,膝下子嗣稀薄,中宫沈皇后只诞有一子一女,正是当今的靖阳公主与景和帝,姐弟二人相扶相持,情谊深厚。
&esp;&esp;坐在主位的少年皇帝已然起身,正要下台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勉强摁住身子,看着三年未见的姐姐。
&esp;&esp;元妤仪抬眸,阿澄的下颌显出些锋利,剑眉星目,与记忆中追在身后喊姐姐的小少年渐渐重合。
&esp;&esp;她撩裙行跪礼,光洁的额头触到殿中青砖,好在章和殿早早燃上了地龙,并没有想象中的凉意。
&esp;&esp;“靖阳见过陛下,愿陛下平顺安康,愿大晟海晏河清。”
&esp;&esp;铿锵有力,收尾清脆,也带着她这做姐姐的,最真挚的祝福。
&esp;&esp;景和帝再也忍不住,扁了扁嘴,他是帝王,需时刻谨记自己的言行是否契合人君规范,底下的龙椅如坐针毡。
&esp;&esp;可他想去扶姐姐起来。
&esp;&esp;少年变声期刚过,嗓音有些喑哑,沉声道:“皇姐有心了,这是宫宴,却也是朕的生辰宴,皇姐刚回,不必拘礼。”
&esp;&esp;一如既往,总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给予靖阳最大的维护。
&esp;&esp;元妤仪欣慰地看了已初具帝王风范的景和帝一眼,应声上座。
&esp;&esp;宴会上觥筹交错,一片盛世之象,卫老尚书统领礼部,又是刚回京的第一场差事,自然是办的圆满,毫无可挑剔之处。
&esp;&esp;只是,总有人打破这样平和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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