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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了。
收罂粟的人不会来了。
庐方说。
老地主默然不语。
庐方跨过刘家门槛,看见大院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竹匾,竹匾里晾着白色与棕色的罂粟粉,他第一次看见那种神奇的植物花朵,罂粟的气味使他神经紧张,他抓住枪套朝大宅深处走,觉得阳光在这里有了深刻的变化,有人站在屋角的黑暗里修理农具或者纳鞋底,神情木然愚蠢,庐方知道那是枫杨树亘古不变的神情。
庐方走到中院的时候看见了刘家的两个女人。
翠花花丰腴的手臂上点洒着唯一的阳光,她的佩戴六个金银手镯的手臂环抱在胸前,她的rx房丰满超人。
翠花花伏在窗台上向庐方点头微笑,&ot;来啦,长官。
&ot;而刘素子当时在给一只猫喂食,刘素子不知为什么女扮男装,但庐方一眼就看出她的实质。
庐方后来对我说他忍不住对刘素子笑了,他说他的绑腿布松了,他蹲下去系的时候看见刘素子砰地打碎瓷碗逃进了东厢房。
在门边她回头张望,她的猫一样的眼睛突然变得恐慌而愤怒,事隔好多年庐方仍然忘不了刘素子的一双眼睛,&ot;她真的像猫!
&ot;
庐方走过黑暗的仓房时听见一阵咳嗽声。
透过窗fèng他看见一个人端坐在屋角大缸上。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就掏出手电筒照过去。
手电筒照亮一张熟悉的苍白的脸,那个人昏昏欲睡但嘴里含着什么东西。
&ot;谁在那儿?&ot;那人说。
庐方撞开木扉门。
就这样他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同学刘沉糙,就这样庐方见到了蜗居在家的所有刘氏家族的成员。
他说中国的地主家庭基本上都是一览无余的。
你只要见到他们心里就有数了,一般来说,我们的工作队足够制服他们。
沉糙坐在仓房的大缸上。
那也是白痴演义从前啃馍吃的地方。
你如果有过吞面的经验会发现沉糙在干什么。
沉糙在吞面。
你发现这个细节不符合沉糙的性格,你记得沉糙归乡时在罂粟地里的昏厥,但沉糙现在坐在大缸上,沉糙确确实实在吞面。
他听见整个枫杨树在下雨。
他走在雨中。
一条路在茫茫雨雾中逶迤向北。
北面的沙坡上有一座红色楼房。
他看见自己已变成一只蜗牛在雨中爬行。
他看见红色楼顶上有一只网球在滚动,那只球掉下来了在雨地里消失不见了。
他听见整个枫杨树在下雨。
蜗牛的背上很沉重,它在水洼里睡着了,而那条路上有人在雨中狂奔,他们从后面狂奔而来,蜗牛听见了疯狂的脚步声,它想躲一下却无法挪动身子。
他看见水洼被踩碎了,美丽的水花飞溅起来。
他听见蜗牛的身子被踩出清脆的巨响,砰然回荡。
院子里打翻了一只竹匾。
沉糙走出仓房,嘴里还留有罂粟面的余香。
他站在台阶上抱住头,他觉得从那场雨中活过来很累。
爹咒骂着谁,把地上的花面拾进竹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