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如同氢气球,被天空的洋流牵引去别处,不知自己哪里睡了,但的确是在睡的。
&esp;&esp;却是飘着,浮向那一望无际、绿意青葱的荒野。
&esp;&esp;“艾莉娜,你的同学又欺负你了吗?”
&esp;&esp;“没有呢!妈妈就不要瞎操心了!”
&esp;&esp;金发碧眼的姑娘一蹦一跳,跨过家里的围栏,脚步收敛起来。
&esp;&esp;“就算有人欺负我……也有你在呢,对吧?”
&esp;&esp;女孩忽而仰起脸。
&esp;&esp;浅浅的海湾,飘散白云的晴空。
&esp;&esp;这双温柔的碧蓝色的眼眸与你对视。
&esp;&esp;你在许多人的脸上见过。许多……许多……你并不记得那都有谁。
&esp;&esp;有谁呢……
&esp;&esp;“今天,是我和乔乔的婚礼。”
&esp;&esp;面容成熟了些的姑娘挽着同样拥有一双温柔的蓝色眼睛的青年,青年向你致意,温和有礼。
&esp;&esp;两人仿佛是这个世上最般配的人。
&esp;&esp;……最幸福的人。
&esp;&esp;“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esp;&esp;被称为乔乔的青年微笑着看你,被他搂在怀里、你最为熟悉的姑娘,椅在他的肩头,对你……甜蜜地笑。
&esp;&esp;无尽的长空在崩溃。
&esp;&esp;“真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esp;&esp;大地在崩塌。
&esp;&esp;你听不见自己的回答。
&esp;&esp;那漆黑而寂寥、不为人所明晰的长夜之中,星辰疯狂地旋转。
&esp;&esp;它们仿佛发疯了,跟随你的心,沉静而幽暗地疯狂。
&esp;&esp;苍茏的树木渐渐褪去了老皮。
&esp;&esp;世界是安静的,唯有你在静悄悄地发疯。
&esp;&esp;姑娘与树同样干枯的手笼罩你的手心,她凝望你,不论青春年末,这双蔚蓝的眼眸清澈依旧。
&esp;&esp;“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esp;&esp;她的眼中饱含泪水,“可是……我却……没办法陪你了……”
&esp;&esp;“不要为我的离去伤心难过,好吗?你还有我的孩子、我孩子的孩子……都会是你的朋友……你可以……见到很久很久以后……”
&esp;&esp;她望着你,久久地凝望着你。
&esp;&esp;“我的爱……我的意志……会传递到未来……”
&esp;&esp;最后,对你微笑。
&esp;&esp;“艾莉娜·彭德尔顿有一个秘密。”
&esp;&esp;——飘去了好远。
&esp;&esp;好远,任谁也抓不到你。你感知不到自己的重量,轻飘飘的,在空气里摇摇荡荡。
&esp;&esp;不知多久,你张开无形之眼。
&esp;&esp;听见了气泡,啵哒啵哒撞击到一起破碎的声音。
&esp;&esp;细小密集的泡泡相融在一起,产生新的泡泡。视觉缩放,一只巨大的蚂蚁闯入你的视野,它转动触手,操作东西。进而缩小,它的身后跟着些许蚂蚁,这是一支巡逻队。缩小、再缩小,你看清墙壁的裂缝,穿透岩石,这是房屋的一处夹角,再一次缩放,是先前与里苏特居住的房间。
&esp;&esp;耳畔仍有细胞消亡繁殖的声响,大地在碎裂,又重生。
&esp;&esp;你半透明的躯壳蹲在客厅的一角,像是一只屈居于人类世界的幽灵。你能看见自己,乌黑的长发拖到地面,不再有身形,它却在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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