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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太奶奶称黄米&ldo;小八哥&rdo;，说他&ldo;一脑壳的话&rdo;。他从早上一起床，就开始问这问那的，一直要问到晚上睡觉才安静下来。太奶奶说幸好家里没砂锅，不然都被他打破了。

爷爷奶奶太奶奶都认为黄米很会说话，说他语言能力很强。他们的参照物大概就是&ldo;小八哥&rdo;他爸了。老爸小时候不太会说话，映衬得黄米语言能力很强。要是换个参照物，跟同龄的女孩子比比，黄米可能就相形见绌了。

黄米很爱模仿别人的说话方式，他有个很要好的小朋友叫杰克，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耍。有时杰克的家长把杰克送到我们家来，有时奶奶陪黄米到杰克家去玩，太奶奶一般不去，说听不懂外语，待在那里像坐牢一样。

杰克的家教挺好，家里孩子说话特别有礼貌，跟大人对话，从来不说简单的&ldo;yes&rdo;或者&ldo;no&rdo;，都是很礼貌的&ldo;yes，sir&rdo;&ldo;no，sir&rdo;&ldo;yes，ada&rdo;&ldo;no，ada&rdo;

黄米跟杰克在一起玩得久了，也学会了&ldo;yes，sir&rdo;&ldo;no，sir&rdo;。每次到杰克家去玩，杰克的父母会出来欢迎，跟奶奶和黄米寒暄几句。他们送杰克过来玩，也会跟我们家的大人和黄米寒暄几句，那时就可以听到黄米有点拘谨地回答&ldo;yes，sir&rdo;&ldo;yes，ada&rdo;。

奶奶说看到这么一个小人儿，用他稚嫩的嗓音，说着这么规矩礼貌的英语，跟成人打交道，心里经常有种莫名的感动。

家里几个大人每天大多说k市话，黄米耳濡目染，学了一口大人腔，而且是k市的大人腔。他完全是不自觉地模仿，并没有搞笑的意思，但在几个大人听来，就十分搞笑了。

太奶奶有个习惯，在家里一般叫人的小名，但如果连叫几声没听见回答，太奶奶就会改叫这个人的大名，不知道是为了表示问题严重，还是表示生分。

太奶奶有时见黄米玩得专心，怕他有尿忘了叫，就来提醒他，先叫一声：&ldo;宝宝‐‐&rdo;

黄米专心致志于自己手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地回答：&ldo;嗯。&rdo;

太奶奶没听见，又叫：&ldo;宝宝‐‐&rdo;

&ldo;嗯。&rdo;

太奶奶还是没听见。连叫几声没听到回答，太奶奶就佯装生气，提高了嗓门，严厉地叫起黄米的大名：&ldo;黄米！太奶奶在叫你！&rdo;然后略微缓和一点，半批评半请求：&ldo;你答应我一声撒‐‐&rdo;

如果黄米答应过的，他就会理直气壮地回答：&ldo;我四（是）在答应撒。&rdo;

太奶奶听他一口的k市大人腔，乐了，逗他说：&ldo;你四在答应？还五在答应呢！你像只蚊子一样，光&lso;嗯嗯&rso;的，我哪里听得见？答应一个&lso;有&rso;！&rdo;

黄米便拖长了声音，大力回答：&ldo;有‐‐&rdo;挣得小脸通红。

太奶奶知道黄米在&ldo;足&rdo;她（&ldo;足&rdo;在这里相当于&ldo;你说我声音小？那我就特大声回答你，把你耳朵震聋&rdo;），哈哈大笑：&ldo;好，好，这下太奶奶听见了。我是问你有没有尿尿。&rdo;

黄米往往会愣一下，然后站起来往洗手间跑。太奶奶跟过去帮忙，得意地说：&ldo;你看，你看，不是我提醒你，又拉裤子里了。一玩就玩忘了形。&rdo;

有次老爸下班回来，刚进门，儿子就飞过来了，大概是有什么重大新闻要报告。他边跑边叫：&ldo;爸爸。&rdo;

老爸低着头在脱鞋，&ldo;嗯&rdo;了一声表示回答。大概力度不够，儿子没听见，又叫：&ldo;爸爸。&rdo;

老爸提着大包小包往厨房走，边走边回答：&ldo;嗯。&rdo;父子俩离得远了一点，老爸又背着身子，儿子还是没听见。

于是儿子站在门厅那里严厉地喊一声：&ldo;黄颜！宝宝在叫你！&rdo;然后缓和一下语气：&ldo;你答应我一声撒。&rdo;

这么长一串话，亏得他一口气嚷了出来，还学得惟妙惟肖，可见人家早将此话烂熟于心了。

家里人听见小人儿这么大口大气的，完全是太奶奶的小翻版，都笑昏了，只有小人儿还站在那里生气。

老爸学他的样：&ldo;我四在答应你撒。&rdo;

&ldo;五答应。&rdo;

老爸笑得更厉害了，儿子不依不饶：&ldo;你说&lso;有&rso;撒。&rdo;

老爸赶快提高嗓门，拖长了声音回答：&ldo;有‐‐沙！&rdo;

儿子听得出老爸在&ldo;足&rdo;他，但也不计较，只把老爸拉到沙发跟前坐下，自己站在老爸两腿之间，开始当天的新闻报道：&ldo;爸爸，你听我说撒。&rdo;

这个开场白，不用说又是从太奶奶那里学来的。

老爸忍俊不禁，学着太奶奶打趣他：&ldo;你只说沙，不说泥巴？&rdo;

儿子知道老爸又在&ldo;足&rdo;他，不予理会，接着往下说。但似乎老爸的打岔打断了他刚才已经开了的头，于是他再次开场：&ldo;爸爸，你听我说撒。&rdo;

老爸知道不能老为这句话打趣他，不然他会像卡了壳的cd一样，老是重复这一句，再不能往下讲。老爸不笑了，一本正经地说：&ldo;好，你说，爸爸听着呢。&rdo;

&ldo;今天，笑死人的。&rdo;

这句开场白是从我这里学来的。不管多严肃的事，在我眼里都有好笑的地方；再平凡的事，经我一讲，就有&ldo;笑死人&rdo;的效果。我从小就是家里的开心果，常常把身边众人逗得开怀大笑。现在也一样，哪里有艾米，哪里就有笑声，回家讲起在单位发生的事，多半以&ldo;笑死人的&rdo;来开头。

太奶奶听见了，便插嘴打个趣：&ldo;笑死人？笑死了几个人？&rdo;

黄米被问倒了，但他随机应变乱答一句：&ldo;八人。&rdo;

太奶奶被他逗乐了，放他一马：&ldo;笑死了八个人啊？那是蛮笑人的，你快讲给你爸爸听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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