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之间应该做这样的事,表达爱意。祂是这样认为的。虽然对方的看法和之前不太一样,祂同样认为比起爱来说,永远且不变的纠缠才是更加稳定的相处方式。不过稍微加一点点爱在里面作为调剂品,应该不会出错。说起来,作为一个外神,为什么祂会这么自然而然地提起“爱”呢?在人类社会中,恋人的关系应该也是如此,要彼此相爱才能称为恋人才对。隔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戚逐芳试图回想和自己和恋人相处的片段,怎么也看不真切。清晰的只有那种类似依赖和信任的感觉而已。关着水母的海洋球掉到了地上。钝痛,以及不知道如何描述的感觉。迷蒙之中,一支宽大有力的手掌把祂的东西捡了起来,声音带着调笑,“水母?”“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种小东西了?”“……”更奇怪了。明明是他先觉得水母……可爱的。可爱?水母?没去管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乱糟糟的想法,祂下意识把那两个水母球捡起来,放进了自己保存东西的小空间里。“捡到的,我也很奇怪。”把东西放进去后,祂才像松了口气似的,这样回答了对方。顺便把海洋馆恢复了原样。戚逐芳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多此一举的评价。“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祂忍不住道,“它现在看起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完全可以继续营业。”“这和我有些什么关系?”比祂高一些的恋人握住祂的手,语调依旧是懒洋洋的,“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在意那些完全无关的东西。”“也没有完全无关,毕竟我们现在在约会。”戚逐芳反驳,“不仅是我们,那些普通人也可能会选这里约会。”虽然现在海洋馆,以及方圆十几里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估计是因为暴露了一部分本体的原因。真是见鬼,祂到底为什么会把本体露出来的?戚逐芳同样没有印象。事实上,拜自己身边的这位所赐,祂只能回想起来那些放在人类社会有伤风化的内容。……就连怎么滚到一起去的都不太清楚。明明是人类,为什么体力会这么好啊。“随你。”对方发出非常短促的嗤声,“不过我们确实在约会。”“想不通为什么你会选海洋馆。”看着那些呆头呆脑的企鹅,戚逐芳忍不住抱怨,“我明明对人类本身的行为更感兴趣,换个人多的地方散步明显更有意思吧。”“你记错了。”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所以要算一次惩罚。”“我拒绝。”戚逐芳皱眉,突然发现恋人不讲道理得可怕,“因为我才不会选海洋馆,明明就是你……”选的。诶?戚逐芳闭上了嘴,不说话了。祂转过身,用目光无比仔细地描摹恋人的模样。金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长发,以及大海般蔚蓝的眼睛,和无比纯洁,像镜子一样映照出各种事物的灵魂。……明明就应该是这样的。不自觉抿着嘴唇,祂未曾发现自己的此刻的神情满是茫然和困惑,瞳孔中金芒和钥匙的轮廓若隐若现。“好吧。”恋人耸着肩,突然退让了一步,“确实是我不够周到。”他垂着长长的眼睫,看起来有些失落。戚逐芳突然心疼——祂认为自己此刻的感觉应该用这个词来形容。“也没有……我的意思是至少那些水母看起来还挺。”祂想了想,从善如流地补充道:“挺可爱的。”完全没注意到对方脸上的不明晦色。当然,祂们所认为的周全,完全不是一种东西。奈亚拉托提普只是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仁慈,乘虚而入的时候没有干脆把和那个小白鼠的记忆完全破坏掉。或者是干脆直接控制住这个小家伙。让祂以懵懂的状态度过几千年或者是多少万年,再藏到混沌最深处,一直到完全习惯祂的存在,再也离不开祂为止。这才是最稳妥的啊。好在现在补救也完全来得及。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离开了海洋馆,来到了外面。街道上没有人,各种各样的商店却开着。戚逐芳看见一家花店。约会应该可以送花的。祂想,在恋人试图给自己一个吻之前,溜进了花店里。“不要这么黏着我。”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邪神在各个品种的玫瑰面前挑挑拣拣,“我很正经,不像莎布还有奈……”不对,好端端的,为什么祂会突然想到奈亚那个麻烦精。戚逐芳赶紧打住了这个念头。祂在约会,不应当想这些东西。“总之,我是正经外神。”这样总结,祂随手挑了一束包扎好的白玫瑰,又觉得不太合适,重新放回架子上。“刚刚不算,我会先送给你一束花,然后我们可以找个行人比较多的街道,正式开始约会。”戚逐芳表明自己的计划,完全无视了对方看起来不是很赞同的神色,“你需要多运动。”虽然祂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印象是从哪里来的,因为恋人看起来明显有副健康的身体。“对了。”随手拿了几束看起来非常漂亮的玫瑰在手里比较,带着些许忐忑,祂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喜欢什么花呢。”“都可以。”恋人对此显然无所谓,嘴角却噙着纵容的笑,“……既然你要送花给我,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准备回礼?”奈亚已经想好回礼的内容了——比如说一个能把小家伙完全控制住的吻。戚逐芳略带得意地抬起下巴,“如果有诚意的话,我勉强考虑接受。”祂注意到,在花架的最边缘处,有束显得格格不入的雏菊花。不仅是雏菊本身,包扎也很奇怪。与其说是花束,倒不如说是简易花盆。花上面还别着张小卡片。“送给一位心爱之人,请原谅我的擅作主张。”署名是……拉斐尔。祂忍不住走过去,拿起了那束洁白的雏菊。105就这样结束吧……拉斐尔……?好眼熟。这不就是祂喜欢的人类,祂的恋人的名字吗。捧着雏菊花,邪神有些茫然地站在花架前面。祂好像想起来,在交换生宿舍也有一盆雏菊,还没有到要开花的时候,因为雏菊的花期在春季。祂用了点小手段,让那盆雏菊花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盛放的时候。那么,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再送给他一束从大棚中特地订购的雏菊花呢?祂抬眼,不解地看着恋人,试图想他寻求答案,却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简直陌生到可怕。“……花给我。”相当不善地眯着眼,甚至用出了命令的语气,“我讨厌这个品种。”既然讨厌的话,为什么要特地送给祂,又希望获得祂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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