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话?”裴司琛拉住他的手臂,因为南嘉恩急切地想往外走。“多听他的建议,慢慢会好起来的,下周我们带上狗去附近的公园怎么样?”他很耐心地说道。“我不想再来这里了!”南嘉恩难得心情特别不好,发泄着情绪,声音都抬高了。南嘉恩很少见地和他发着脾气。说完后,裴司琛好久都没有说话,两人站在走廊里无声对站着。最后南嘉恩悄悄地抬头观察他,裴司琛脸色阴阴沉沉,大概是在憋着什么火气。“为什么?”他冷静下来问道。“就是不想来这里了。”南嘉恩对他说。“南嘉恩,你不要任性。”南嘉恩明显不想多听他说一句话,他觉得心里很闷,自己往外走。没走多远又被裴司琛拽回来了。陈景良难得看到南嘉恩对老板发脾气的一面,这十分罕见,但也适时走出来说:“我先送他回去吧。”下午裴司琛还有正事,陪南嘉恩看医生还是抽时间出来的。裴司琛还在紧盯着南嘉恩,目光冷冷的,听到这里便松开了他的手。陈景良开车把南嘉恩送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从后视镜,他看到南嘉恩头靠着玻璃,目光黯淡地望着窗外的风景。陈景良突然算了一下,南嘉恩已经在这里呆了将近四个月了。四个月里除了去纽约走了一趟远门,便一直都在别墅里呆着。是个人都会出问题。回到别墅后,陈景良把药交给了陈姨,又按照裴司琛的吩咐多派了两个安保在大门守着。狗从西高地白梗又变成了灰梗,和脏拖把没有什么区别。在这段时间里,它终于有了一个名字叫roro,还是阿姨们取得,因为很喜欢吃肉,又挑了一个时髦的相近读音的英文。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叫它,狗才会有点反应。狗和南嘉恩的关系更近一步了。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不是去烦鱼了,而是跳上楼梯去他们的卧室门前等南嘉恩出来。打开门后会看到它歪着头吐着舌头,南嘉恩走出来后,会围着他转圈圈。roro想让南嘉恩陪它玩,但是它精力过于旺盛,南嘉恩最多只能陪它在外面玩半个小时。最近裴司琛和南嘉恩开始僵持了,但也只是南嘉恩不想和他搭话。裴司琛依旧每天监督他吃药,话也变少了。晚上roro又偷偷在角落里撒尿,前半个小时它还撕了一地的纸巾。它被裴司琛用一只手臂拎起来,腾空而起时身体都在发抖,嗷啊嗷地叫着。裴司琛面无表情,全身附着一层浓重的阴影。roro感觉今晚屁股不保。“你不要打它。”南嘉恩看着狗瑟缩的样子,心又软了。“不惩罚它,它下次还敢。”南嘉恩低声说:“roro还小…”裴司琛瞧着狗一身的赘肉,问:“哪里小了?胖成这样。”“你把它放下来,它都在发抖了。”因为南嘉恩的求情,狗重获新生,立马跑去院子里了,不敢在客厅里呆着。这晚裴司琛去了一个酒局。原本是不需要喝那么多酒的,一想到南嘉恩最近不理他,裴司琛不由郁闷地多喝了一点。南嘉恩听见楼下传来声响和碰撞声,忍不住下楼看看。陈景良正扶着裴司琛,裴司琛喝醉了,打翻了门口roro很多个饭碗的其中一个。他杵在那里不说话,表情可以看出在想这是什么玩意儿。陈景良看见南嘉恩下来了,便将裴司琛扶到沙发上,说:“老板今天多喝了点酒。”但远不止多喝了一点酒,甚至是不省人事。“我还有事,只能把他交给你了。”陈景良走后,裴司琛躺在沙发上,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眉毛紧皱着。几分钟后又开始叫南嘉恩的名字,断断续续地喊着,好像南嘉恩不理他,他会一直喊。南嘉恩只好走过去,蹲在沙发面前。“南嘉恩…南嘉恩。”“你怎么了?”他浑身酒气,领口被自己扯开了,脖子上也红红的,头发也很凌乱。“晚上喝了几杯酒。”裴司琛看见眼前就是南嘉恩的身影,但却晃晃悠悠的。“你…你哪里不舒服吗?”南嘉恩问道。裴司琛却伸出手将他拉近了,他冷白的肤色染了一层醉意的红,薄唇动了动,清冷的眼眸对上南嘉恩疑惑的视线,有什么东西在隐忍着,里面像藏着万千情绪。他喉结一滚,偏头对南嘉恩说:“头好疼。”其中有一丝抱怨的意思。“…那你还喝酒。”“嗯,下次不喝了。”南嘉恩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扶他起来喝。裴司琛似乎也很渴,喝得很急切。“你慢点喝。”听到这里,裴司琛又速度变慢了,手自己扶着杯底。喝完后,南嘉恩想去放杯子,这种转身离开的动作忽然间刺激到裴司琛濒临晕睡的头脑,他将人拽到自己身边,眼神强势:“你要去哪里?”“我去放水杯。”南嘉恩觉得裴司琛喝醉酒后变得胡搅蛮缠,不好对付。“那你还回来吗?”南嘉恩心想自己还能去哪里,于是无奈地嗯了一声。裴司琛的意识里以为他走很久,又说:“你不要走太远了。”“不会。”十几秒后,裴司琛又叫他的名字了。这回开始叫恩恩了。睡在一楼的狗都被吵醒了,想着也想参与进来,一直在扒拉门。南嘉恩连忙走过来,想制止裴司琛大半夜的喧嚣行为,对他说:“小声一点,你把狗吵醒了。”“那恩恩不要走了。”他说这话语气有点软,眼底有孤独的情绪,但是南嘉恩能看出来一点委屈。委屈?南嘉恩以为自己看错了。裴司琛轻轻地碰到他的手,将人拉到沙发上坐着。他头还是有些疼,不舒服的时候眼睛又缓缓闭上了。南嘉恩一动不动地坐着,他发现裴司琛的眼睫毛还挺长的,头发也变浅了,似乎是前不久修剪打理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裴司琛又睁开了眼睛,看见旁边的人没有走,心安许多。他嘴唇动了动,南嘉恩以为他又要胡言乱语了,没想到他轻声问:“恩恩今天晚上的药吃了吗?”南嘉恩顿时发不出声音。裴司琛得不到回答,又叫了几遍恩恩。南嘉恩不得已闷闷地说:“吃了的,你别问了。““好的。”裴司琛回答道。过了一会儿又开始自言自语,“恩恩最近都不理我。”南嘉恩觉得他好吵。“恩恩跟狗的关系比我好多了。““恩恩喜欢狗,不太喜欢我。”南嘉恩忍不住用手遮住了他的嘴巴,裴司琛才不说话了。安静了几秒后,又感觉到手心痒痒的,还很shi,南嘉恩震惊地发现裴司琛正悄悄地tian自己的手心。他眼睛都不带眨的,注视着南嘉恩的一举一动。南嘉恩脸红耳热,连忙放开了自己的手。他几乎是跑上楼的,一个人冷静了一下,又不得不从衣柜里翻出毯子,下楼拿去给裴司琛盖上。裴司琛此时已经安静入睡,露出一种疲累的表情。以南嘉恩的体格不太能把裴司琛扶到楼上,但是南嘉恩觉得他这样睡着也不太舒服。于是又去拿热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很艰难地把他的西装外套脱了。可能现在舒服了一点,裴司琛眉毛皱得没有那么深了。第二天南嘉恩醒得很早,一起来就听见浴室里面的水声。裴司琛洗完澡走出来,上身chio着,只穿了条裤子,能看见他的人鱼线和腹肌,肌肉线条流畅没有一丝赘肉。他的发梢还是湿漉漉的,没有吹干,任由水滴掉下来。莫名有一种x张力。整个人又和昨晚的样子截然不同,似乎昨晚的裴司琛只是短暂地出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他身形欣长挺拔,眼神凌厉,宛如深潭,一大早冷着个脸,周围的温度都低了几分。看见南嘉恩醒来了,裴司琛很奇怪地凝滞在原地,两人对视了一眼裴司琛又立马转移视线。南嘉恩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可能是谁惹了他,但不应该是自己吧……难道是昨晚他任由裴司琛挤在沙发上睡吗。可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力气扶他了,毕竟裴司琛比他高那么多。在他细细思考的时候,裴司琛又对他说:“下楼吃早饭。”两人心照不宣地吃了一个很安静的早饭。但也仅限于人与人之间的安静。roro因昨晚被人吵醒,还不能出来看热闹,气呼呼地对着裴司琛大吼大叫,裴司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狗,喝了一口咖啡。狗发现裴司琛不理他,吼得更大声了,突然裴司琛放下筷子,它又一惊一颤地跑到南嘉恩旁边的板凳上坐着。南嘉恩先是拿了一小块玉米递给它,狗闻了闻嘴巴紧紧地闭着,之后南嘉恩又拿了一块烤香肠,狗远远就闻见了肉香,嚎叫了几声。这声音让才醒酒的裴司琛着实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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