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开出了军训基地。手机发回每个人手里。温西泠点开没有老师的班群:“明天如果有人进入循环,记住尽全力搞破坏。”一分多钟之后,她撤回消息,放下手机,闭上眼。这一局结束得太仓促,她好多问题都没搞清楚。举报人不是赵奕民,那是谁?她忽然想起什么,眉头一皱,睁眼扭头便问:“成桦,昨天汇演你有来……吗?”她的“吗”字轻飘飘地落下。成桦闭着眼,睫毛平静地垂着,头已经开始随着车身一下一下地晃。她看了他一会儿,把他的脑袋扳过来,靠在自己肩上。旷考犯2017年10月23号,星期一。看到这个日期,温西泠松了一口气。教室里空无一人,她有些坐不住,干脆站到走廊上,扒着围栏等成桦。不过她忘了,这个早上比成桦早到教室的另有其人。“早啊,温西泠,站这儿干啥?”这个时期的赵奕民上班挺积极,一大清早便从走廊那头晃过来。“起猛了,脑子进不去知识,吹吹风。”温西泠胡言乱语的技艺愈发纯熟,大大咧咧应道,“老师早,吃了吗?身体还健康吗?”“……吃了,健康。”赵奕民摸摸下巴,边往教室里进边咕哝,“这脑子是该吹吹风,奇奇怪怪的。”他进教室例行检查了一圈,出来又问:“复习得挺好吧?”“好,好得很。我不是答应您了嘛,当了班长成绩不能掉,期中我不仅能考前三十,我甚至能考前十。”她噼里啪啦往外倒着话,望见成桦的身影从楼梯间里拐出来,于是抬高声音,“我要一手抓班务,一手抓学习,两手都要硬,不能抓一头放一头……”行至赵奕民背后的成桦笑了一下,对她做了个口型:“你抄袭。”赵奕民极不适应地看着觉悟过高的温西泠,缩了缩脖子:“挺……挺好,你继续吹风吧。”他一走,温西泠开门见山:“成桦,你举报了朱炳一?”“对。”他也毫不含糊,“我还是想再试一次。如果完成事件的关键在于举报的结果,而非那封信本身,那我们就还有机会。所以那天汇演开始的时候,我溜出去找了总教官。”“难怪呢,我是觉得那会儿没见到你。”她撇撇嘴,“你也不告诉我。”“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怕让你白白抱希望。”他温柔地同她解释,又道,“我们顺利来到了第二局,没有在第一局卡循环,也不知道关键事件到底完成了没有。”“首先得看看那五个人还在不在。”她跟在他身后走进教室,“如果在,那可能说明我们成功了,而且触发了一种新情况,即所有人一起进入下一局;如果不在——要么失败了,他们像上一轮一样进入其他世界,要么成功了,他们现在正在第一局循环。”他接上她的话:“如果不在,要想看到结果最早也得等到下一周——假设他们在循环,而且只用一次就逃出来了。”她摇摇头:“还要满足一个条件。他们从循环出来以后,必须是来到我们所在的世界。”他恍然点点头:“对。那我们现在又在哪个世界呢?”话音落下,二人不约而同扭头望向教室后方。后黑板上方挂着军训阅兵的奖状。一等奖第一名。奖状上没有写分数,看不出是母本的dna还是上一局留下的痕迹。“可惜,军训不能在教室墙上刻字。”温西泠咂了咂嘴。“不怕,这局有足够的时间去找痕迹,慢慢来。”成桦看她一眼,嘴角多了一丝谐谑,“这局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任务。”她的脸垮了下来。将啦啦队队员名单交到办公室的时候,温西泠脸上尽是受尽沧桑之后的麻木。赵奕民接过名单飞快地扫了一眼,点了一下头,说了声“好”,而后抬头看见沧桑的温西泠,抬了抬眉毛。“干什么呢?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跳啦啦操多开心的事。”“您跳三回试试。”她小声叨咕。“什么?”她笑得甜美:“我说,您想不想也上台跳一下试试?我们可以安排。”“不了不了,我一把老骨头,不给你们拖后腿。”他连忙摆摆手,又指了一下名单,“这个阵容就挺完美的。”她安静了一瞬,轻轻昂了一下头:“我也觉得。”名单上的是十二名老队员。当年他们意气风发地杀进海实本部,虽然惜败菁英班,但仍被奉为分部之光。不过,这次再派老队员上阵,一来是温西泠想偷懒,二来则是出于穿越形势的考量。那五个人确实又失踪了。在得知他们的去向之前,幸存者们一致决定,啦啦操先按照历史轨迹往下走,如果那五人半途回来了,并且带回了新的有效信息,届时再考虑要做什么;如果那五人回不来,那他们将在最后一天直接破坏比赛,因为就以往的经验而言,还原历史结果后卡循环的概率更大,而这一局又是长局,一旦落入循环便会错过进入下一局的窗口期。天真无邪的赵奕民不知道这些门道,只觉得自家啦啦队怎么看怎么顺眼,女生盘靓条顺,男生也……四肢健全。但就是这么些个盘靓条顺和四肢健全的学生,最近的状态令他捉摸不透。三班整体呈现出一种看破红尘的态势,给他一种疏离感,而他的那位班长则总在慷慨激昂和半死不活两种状态间反复横跳。他压下心头的疑惑,只当是期中考当前,孩子们压力有点大。但班里有极个别人,压力大到直接旷考,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不止是赵奕民,这极个别人还惊动了学生处。期中考第一科,1号考场缺了三个人。监考老师只教一二班,不认得三个缺考的学生,便也没当回事,谁知考试进行了一半,楼底下传来篮球一下接一下砸在地上的声音,还伴随着隐隐的叫喊。这声音放在平常其实并不引人注意,但回荡在此刻安静而紧张的教学楼里却格外刺耳。接到投诉的学生处皋丽放大了篮球场监控画面,看见了自己的亲学生。考虑到期中考还没结束,三个被逮捕的旷考犯没有马上受到制裁。在考试结束后的周一早晨,皋丽携年级主任胡万军莅临三班,旁听三班班会。会上,三个旷考犯——成桦、郝墨川和张卓元被推上讲台。“来,一个个念自己的检讨。学委,带头吧。”赵奕民冷着一张脸。成桦站姿端正,神情肃穆,双眉微蹙,低头展开手中的检讨,字正腔圆地开口:“多年以后,面对已经两鬓斑白的赵奕民老师,我将会回想起他与学生处皋主任前来篮球场围剿我们的那个炎热的上午。”赵奕民眼前一黑,台下看戏的温西泠则情不自禁地嘴角一勾。“起初,我只是撞上郝墨川那双苦苦哀求的眼睛。‘噢,成先生——’他说,‘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呢。看在上帝的份上,先生,再陪我打一小会儿。我赌十个金币,我们的战斗会在语文考试开考前结束。’“那时,广播已经开始宣读考生守则。我却心软了,上帝,我这颗善良的心真是比撒旦还恐怖极了。张卓元也加入了我们,我们在篮球场上激战,忘却了时间,也没有听见响彻校园的考试铃声。“我们正打得难分难解,赵老师突然出现在楼梯口。他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脊背微微佝偻,瘦长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那一刻,我心痛,悔恨,但为时已晚。“赵老师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或许也曾是球场上叱咤风云的猛士,但如今他献身教育事业的那副身躯,已脆弱得不足以将我们制服。他请来了援兵——威震四海的学生处皋主任。“‘放下手中的罪恶之球,听候上帝的审判。’他说,又或许不是这么说,我记不清了。那个被噪音折磨得火冒三丈的男人,用他的靴子狠狠地踢了我们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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