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躺在锅里的土狗时,微微一怔,随后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些许不忍,但很快就被他遮掩过去。
老汉看向柳三娘,呵斥道:“丫头,快跟爹爹回去!”
他的视线刻意避开了躺在床上的沈炼。
“爹,我给沈大哥吃完饭就走。”柳三娘脸上带着哀求。
“不行!”老汉一口拒绝,视线始终没有放在昏迷的沈炼身上。
“爹,求你了!”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柳三娘苦苦哀求。
老汉黝黑的面庞上泛着苦涩:“闺女啊,要是被林家知道了,咱们就完了!乖,跟我回去。”
“我不!”柳三娘狠狠抹去泪水,转头看向沈炼。
看到昔日里阳光开朗的沈大哥被折磨成如今这幅模样,她彻底爆发了:“沈大哥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林家还不肯放过他?”
柳三娘豁然转头,对着自己的父亲,怒声道:“爹,难道您忘了沈伯伯一家以前是怎么帮我们的吗?难道您忍心眼睁睁得看着沈大哥去死?我不能!我一定要救他,如果爹爹今天阻止女儿,女儿会恨您一辈子!”
老汉身子颤了颤,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柳三娘看到父亲如此模样,心里也是愧疚难当,软言道:“爹,您看看沈大哥,他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老汉艰难得移过目光,入眼便是一副骨瘦如柴的身躯,想起不久前,眼前的少年还亲热得喊他“伯伯”,他的眼角瞬间湿润。
而在这个时候,土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锅里跳了出来,它来到老汉腿脚边,不断用身子磨蹭,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得鸣叫。
老汉低下头,就看到土狗双眼中的恳求,他的心颤了颤,蹲下身子,顺势擦了擦眼角,又抚摸着土狗的背脊,感慨道:“人不如狗,人不如狗啊!”
“罢了,罢了!”老汉站了起来,佝偻着身子,走出屋子。
土狗欢快得跑到床边,拱了拱柳三娘的腿,好像在催促柳三娘为沈炼喂饭。
柳三娘不敢怠慢,赶紧将粥放在床边,又把沈炼的身子扶起,给他一口一口喂粥。
柳三娘喂完饭,又见沈炼呼吸均匀,便放下心来。
她看向一直蹲坐在一旁的土狗,对它说道:“小白,沈大哥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一定来找我,我得赶紧离开。”
土狗,也就是小白一双硕大漆黑的眼睛颇为委屈得看着柳三娘。
柳三娘被它这种眼神看得发慌,可还是狠心道:“小白,我不能多待的,我也要为家里着想,要是真的被别人发现,那就糟糕了。”
小白好似听明白了柳三娘的话,它立刻站了起来,轻轻咬着柳三娘的裤脚,将她往外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柳三娘挣脱小白,然后又取出一个小小的黑馍馍,放在小白面前,对它说道:“沈大哥现在身子虚,这个还吃不了,给你吃,吃完才有力气照顾沈大哥。”
小白直接把馍馍叼在嘴里,眼巴巴地看着柳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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