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彬知道他说气话,也不忙劝,只赔笑道,“真未听过有在海城就藩的王爷呢!”谷梁立更郁闷了,“公公也开朕的玩笑。想朕半生沙场,什么风雨都顶过来,当了皇上反而被亲儿子比下去,能上朝的重臣大半心向着他,不是要造反的势头?”“皇上言重!”倪彬听他说得严重,赶紧扯圆内侍模样,“朝中诸臣敬爱王爷,说到底也是看着皇上的面子,哪里就会支持儿子忤父呢?况且王爷手上并无兵权,也不似宁王爷那样有老本家的支持,他敢在登州拖延,就是知道皇上清楚他忠君爱父,不会太过责怪!”“忠君爱父是假的,”谷梁立很有自知之明,“爱他那个小弓挽更真一些。这是明白着闹脾气,怪未给赏,不是之前回来求药时的好言好语了呢!朕若是被要挟住了不如禅位给他,两下消停。宁王爷有老本家,他不也找了个岳父回来么?”倪彬怕遭连累,不敢再劝。此后谷梁立也不再提登州的事,就把儿子忘掉了般。转眼之间九月将过,谷梁初陪着弓捷远在登州好好过了一个炎夏,迎来了秋。期间韩峻冒着惹皇帝不悦的风险上书兵部给焦润请了一个百户的职,先拿俸禄,待军选时再议掌印执事,至此焦家三代同为武官,并不用等承袭,已是极其荣耀的事。实际上谷梁立并不知晓此事,尚书大人自己就做主了。夏税收得极好,朝中暂无愁烦事情,本该上下和乐里外温存之际,谷梁立却在重阳节时生了场病。并非人停弓马之后渐次虚弱,而是当个国君实在太累,谷梁立想要北疆兵重强遏蒙元,就得保证钱粮充足补给通畅,老运河要修,新运河要建,林林总总许多细务,又是谁也信不过的性子,没个不病。只是寻常的风寒之症,竟然其势汹汹,过了十余日都没见好,谁缠绵病榻都会意志消磨,赶巧的是四皇子谷梁慎也跟脚病了,虽也只是风寒,症状更猛,大有不见好的意思。谷梁立惊恐之下顿感膝前荒凉没有帮手,终于开始想念成了年的儿子。他仍不肯明下旨意,只找来一个到过登州的锦衣卫吩咐,“你自己去,告诉那不孝子他爹身体十分不爽快呢,儿子如何倒也罢了,当真想见孙儿,作速送回京来团聚。”那锦衣卫应了要走,谷梁立又怕谷梁初当真只送谷梁瞻回来,又喊住道,“再问问他,可还记得别时同朕说了什么话吗?”谷梁初听了那个锦衣卫的转述,想起自己曾经明言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怨恨父皇,只得叹了口气,吩咐梁健打点回京事宜。弓捷远自然问他,“不跟你爹闹别扭了?”谷梁初略显无奈地道,“毕竟是给性命的人,上次回京求讨起醒,父皇明知是能救命的珍药,也未吝啬,孤得领这份情,不好闹过头了!”弓捷远闻言点头,“说得是呢!末将恭送王爷!”“恭送?”谷梁初立刻哼,“你想得可好。乖乖与孤一路回京,好好地在王府里面养起来。还想留在登州当山大王呢?没有那等美事!”“这什么话?”弓捷远非故意说,“我一外将,无旨胆敢回京?不要性命了吗?”“无旨你都去东倭了,这倒啰嗦。况且捷远的性命早是孤的!”谷梁初甚是倨傲地说,“谁敢惦记,便来找孤说话!”弓捷远听得又笑又气,“不怪都说王法王法,王以上就没有法了呢!我偏偏不跟你回去,还绑走吗?有职有品的正经参将,怎么就是山大王了?小爷做得正有滋味,不走!”谷梁初微微露出一点儿邪魅,“孤不在这儿,你也有滋有味么?”弓捷远当然嘴硬,“我是为你来的不成?”谷梁初便把目光深沉起来,“当真是心野了!更得捉回去看好,否则真要关不住了。你莫烦恼,缺了什么滋味都着落在孤的身上,总能补偿得上,至少能叫捷远没有精神胡思乱想。”弓捷远知道再说下去不但话头得拐,别的事情怕也一样,抬脚就往外走,嘴里仍旧强硬地道,“我不管你的事情,来啊走的悉听尊便,你也莫耽误我,弓挽还想建功立业彪炳春秋呢!很忙的人。”谷梁初笑吟吟地瞧他跑,轻喃了句,“好大的雄心!”别滨卫邂逅客僧话撂得响,弓捷远知道谷梁初此番是必然要带自己回去的,他硬战了倭船,又强杀了织田大名,两次都要谷梁初半条性命,实在不舍得再难为他,也不信四九城里那个皇上真会治自己的罪,因此出了屋子就直接找李家兄弟去了。李愿儒听他要返京城分外不舍,李望儒倒豁达些,“少将军大才,怎么可能久留登州?那也委屈了些。况且眼看要冷起来,海边湿潮,还是京里更合调养,回去是对的。”弓捷远闻言叹口气道,“我借二兄之力大大去了海患,却没法子替请功劳,还不能带在身边,实在愧疚。”李望儒摇了头道,“咱们兄弟比不上少将军的襟怀,却也不是那等贪功图俸的混心人,能为国家尽些绵薄之力此生也不遗憾。实在无法妥当安排,送咱们回炮厂和船厂去就是。来时韩总兵曾经应承过的。”弓捷远也摇头,“炮厂船厂自然需要大工匠,二兄回去却可惜些。且容捷远些许时间,定有更大施展。暂在焦指挥使这里帮忙看看船和火炮,后面或想办法送去辽东,一则能与李猛将军兄弟团圆,再则也帮辽东之军强固强固炮铳武器。至于功劳和俸禄么,咱们不贪是咱们不贪,该给的却也得给了。”李家兄弟听清楚他心里是有计较的,没再多话,齐声应道,“如此就听少将军的安排,凡事自有定数,且先宽养,不急一时。”弓捷远别了二人又找到焦润,两人闲逛着出了军营,慢慢走到海岸上去。焦润问他,“参将可是舍不得这里么?想回来时也容易的。”“当兵的人,”弓捷远说,“哪能安土重迁?登州虽然如我半个家乡,别处有需要时不当一味留恋。不过我是要回京城,并非出征别处,想着一入燕京城门就没了在这里的爽快,多少还是难舍。”焦润听了轻叹,“咱们又哪里舍得参将走啊!”“三十亲兵且得帮忙养着,”弓捷远接着说道,“我的近卫也不会一下子带走,弓秩不在,百户想着勤加经管操练,总有还用他们英勇杀敌的时候。后面捷远再调遣时,水性战力皆不可落。”焦润痛快应道,“参将放心!焦润必然不会怠惰轻慢。”弓捷远又顺着海岸走了一段,而后才说,“我这人不喜欢杀俘,九鬼小樱和雨灵等人武功已废,没大用了,何时再巡外海给她们一只小船和些许吃食,放回家乡去吧!那个什么仙人实在罪大恶极,留着清醒脑袋必然还要害许多人,便是他们本族子弟也难幸免,不当留情,你找养伯讨些僵身聋哑的药给他吃了再丟回去。多行不义,当世报应,这也没甚可姑息的。”焦润十分赞同,“属下回去就办!”“宋设别留命了!”弓捷远还没讲完,“总得给他苦命的养父母一个交代,也给不认恩德的家伙们一个警示,更让民众知道知道,同样都具外族血脉,李海来那般有人性的可得重用,而如宋设这般没天良的必然没有好下场的。”焦润懂了他的意思,“此事就交给十夫长做,好好示一示众再砍!”交代了一圈儿再没什么放不下的,弓捷远信步走进谷梁瞻的院子,但见谷矫已在准备行李,谷梁瞻的脸色却不好看,竟如哭过似的,不由讶异,“世子这是怎么?舍不得登州还是舍不得我?”“登州再好不是我该久留之地,父王已经说了弓挽也会一起回京,且相聚呢,并没不舍。”谷梁瞻好好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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