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初越发笑了,“那也先吃饭吧!总得先好起来有了力气,剥皮寝肉哪是轻易的事?”谷矫闻唤进来,但见床幔撕得七零八落不由惊呆,竟没听见王爷要他去请庄医。谷梁初微微皱眉,“只怕他睡着了扯到伤处,如何这般惊讶?”谷矫回过神来,连忙出去唤进庄医。庄医进门也吃一惊,不过他甚畏惧谷梁初,立刻整好神情。谷梁初问他弓捷远能吃什么,庄医谨慎答道,“不是鹅羊一类的发物都可以吃!司尉这般受苦,尽量挑些喜欢东西。”谷梁初轻轻哼了一下,“他只喜欢食鱼,偏不能吃。孤是问你他这种伤,是否应该舒血活筋?”弓捷远听见这几个字越发扭脸不看人了。“舒血活筋自然是好,”庄医心思只在食物上面,“如今尚未用药,却也不必刻意进用。还是拣些清淡的吧!”谷梁初闻言示意谷矫去弄,然而后又问庄医,“他这只疼,必然耽误睡眠,瞧这半天情形,应当没有别的病症藏着未发,可否给点儿安神的药?总是有孤瞧着,哪里不对立刻就唤你来。”庄医听了就道,“如此小的亲去熬上一剂,等下就为司尉送将过来。”谷梁初颔首准他走了。弓捷远这才说道,“你莫将我弄昏。”谷梁初淡淡一笑,“昏就昏了,你还有甚怕的?”弓捷远面色绯红,皱眉说道,“我也不要你看着,让弓石和弓秩进来……”“捷远。”谷梁初的声音非常温柔,“你怎么还没明白,无论王府还是这里,都是孤说了算。”弓捷远侧首瞧他一会儿,眼里的光慢慢黯了。谷梁初清晰瞧着他的神情,也无怜惜之意,“你若聪明,就当听话一些。孤王高兴,自然也就由你高兴。非反过来,自然都别好过。今日算是孤激出了此事,你既伤到这般地步,孤就不计较了,即日起你吃什么孤吃什么,你如何睡孤也便如何睡,当是自惩。但你再闹,捷远,孤就想个法子让继夫人离开将军府,看你有何办法!”弓捷远静静听着,过了半晌儿才道,“我不闹了!再也不闹。”谷梁初却没欣喜,神情颇有一点儿复杂。弓捷远垂下眼睛躲开他的目光,不说话了。谷梁初也不说了,屋里一直肃静,直到谷矫端着食盘进来。谷梁初瞅瞅食盘上面摆着两碗米饭一点叶蔬,还有一盅蛋汤,拿起汤匙对谷矫说,“你先出去。”谷矫原本想说他来伺候司尉吃饭,听了这句卡在喉里,顿了一顿转身出去。谷梁初舀些蛋汤哺喂弓捷远。弓捷远乖乖喝了几口,谷梁初停下汤匙看他,“可有什么不舒服吗?”最不舒服的是心。弓捷远静默一刹摇了摇头,谷梁初又喂了他半碗米饭些许菜蔬,后来见他吃得极不香甜便作罢了,自己将剩下的东西一并吃干净了。弓捷远冷眼瞧着这人也不计较饭菜好歹也不嫌弃自己剩的,小有一些恍惚——分明是爱折磨人的,怎又那般像他父亲?在边塞时弓涤边就总吃弓捷远剩下的东西,那是老子不嫌儿子,也因边塞食物金贵不舍浪费,谷梁初又为什么?只图省事?庄医送进药来,谷梁初伸手接着,眼睛看着庄医说道,“麻烦大夫在这旁边找间屋子住着,真有什么事情喊着方便。”庄医连忙就道,“不敢当这麻烦二字,愿为王爷分忧。”谷梁初点头示意他出去了,然后回身将药递到弓捷远的嘴边。弓捷远实在疼得难受,尝着这药也不太苦,只盼它能尽快治好自己,痛快喝净。谷梁初非常满意,替他揩揩嘴角,“若是能睡就好生睡,你已是孤的人,不必绷着。”说完又不知从哪儿变出块糖,塞进弓捷远的嘴里。药还没有起效,弓捷远含着那糖,幽幽地说,“我还不是你的人呢!”谷梁初本欲饮茶,听了这句身子顿住。“但我一定躲不了。”弓捷远接着说道,“也不想躲了。谷梁初,将来的事我也不管,如何都凭你吧!只你现在也算宠我,能不能……让我给父亲写封家信?”谷梁初打量着他,“你如何写?”“可过几日。”弓捷远道,“我先说下,只怕届时好了你又不允。”谷梁初轻轻笑了,“你若这般好言好语,孤又怎会不允?”弓捷远并没有笑,木着表情转动脖子——身体绑得笔直,脖子就很难受。谷梁初自去喝了点茶,回来伸手晃晃弓捷远的双腿,替他活动活动下肢血脉之后坐在床边,将他脑袋抚在自己肩头,低声说了一句,“睡吧!”莫痴心且自纵容安神的药很是管用,弓捷远竟然睡到清晨方才醒来。脸边倚着一只软枕,耳朵陷在棉絮里面,弓捷远仍能听见谷梁初就在门口说话,“庄内人多,你能捂住他们的嘴?”似是白思甫答,“小人安排的伺候都是用心挑的,司尉受伤并无许多闲散知道,只要管好伺候的人,必然不会传回城内。”“如此甚好。”谷梁初说,“也不枉孤看中于你。”弓捷远睡了一夜内急严重,忍不住转了转头,软枕掉落,砸在榻边暖炉上面,发出喀拉一声。谷梁初推门进来,看向他道,“醒了?”“快点儿。”弓捷远着急地道,“我要如厕……”谷梁初闻言大步过来,三下两下把他从床栏上面拆掉,然后又拎着他腰从床上提了下来。弓捷远还想抵抗,“弓石。”谷梁初已经将他扯到角落里去,嘴里冷冷地道,“再要废话莫说写信,孤只将你当个粽子裹上几年。”弓捷远只得眼闭心横,疏解过后再无抵抗之心,由着谷梁初替他整理好了。将他扶回床边谷梁初方才喊了弓石弓秩进来,先对弓秩说道,“你家主子僵了一夜,你且小心架着走动走动,手脚谨慎莫触着伤。”弓秩闻言立刻便去接他手中的弓捷远。谷梁初只见弓石傻站着看,又冷冷道,“你只闲着吗?床铺盆桶,难道等着孤来收拾?”弓石深知这个王爷不甚喜欢自己,不敢多话连忙干活。谷矫梁健不等呼唤也过来了,显然之前已经伺候谷梁初梳洗过了,谷矫只等吩咐,梁健却问弓捷远想吃什么。伤处又起疼痛,虽和昨夜不甚相同,却也十分清晰缠磨,弓捷远没有什么胃口,挂在弓秩身上说了一句随便。话音未落谷梁瞻也进了房门,忙忙地跟他父王施了个礼就疾步走到弓捷远的身边,关切询问:“司尉觉得怎样?”弓捷远感其真诚怜其幼小,不愿让他担心,努力扯出个笑,“没有大事,世子无需挂怀!养上几日也便好了,世子正好用这时间学会骑马。”谷梁瞻小脸蛋上神色变幻,慢慢陪伴弓捷远走路,瞄着谷梁初似未注意自己,小声问道,“司尉这样,可是为了让我在这儿久住?”弓捷远讶他一个孩童竟有如此复杂心思,不由有些无奈——到底还是谷梁初的儿子。“当然不是。”他认真说,“属下脑子通肠,行事从来直接,可没那些歪心邪思。若想为世子争取什么,也不至于非得这样才成。”“歪心邪思才有用呢!苦肉计是很管事的计策。”谷梁瞻道,“不是最好,否则我的心里可太难受。”“世子好好学马。”弓捷远不说太多,只嘱咐道,“待我身上这个东西拆了,便陪世子一起驰骋!”“武师父说伤筋动骨至少数月能愈,司尉且得静养。”谷梁瞻有些怅惘地道,“再想一起驰骋得明年了!”“用不了那么久。”弓捷远摇了摇头,“从前向将军肩膀中箭,前后扎了一个对穿,七天八天之后仍然上马。养那么久还不把人养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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