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矫嘴笨,一直都不插话,这时眼见谷梁初死死盯着弓捷远的后脑,连忙说道,“司尉当真醉了。”谷梁初面色如常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管。弓捷远继续趴在桌上,继续胡乱呢哝,“四海归心,这四海……都肯老实接受诡计辖制?这酒甚妙,果子味儿的,却也上头,想是留着贵妃醉酒用的,今儿却便宜我……跟着王爷便是这般便宜,样样都能沾光,跑马有场,泡澡有池……可我弓挽只喜欢辽东营城外面的大野地啊,也不乐意在这儿洗澡……爹若不恁操心多好?管他谁坐皇庭,我们就只接着捷柔和继母,跑到一处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过日子。经年累月,只是种地放马,岂不快活……将军府有什么舍不得的?王府更是狗屁,还让我睡榻阶,小爷不爱……”若不阻止,这人大概得要一直嘟囔下去。只要醉了,嘴就不愿停下。谷矫虽也喝了五六杯酒,根本就没迷糊意思,此时颇有一点儿无奈地看着谷梁初,不明白为啥有人如此易醉,而他的主子明知这人酒品不好,还偏喜欢纵着。便不唱词,唠里唠叨全是指责。“今日不睡榻阶。”谷梁初面目却很温柔,将手覆上弓捷远轻晃慢摇的后脑,似是安慰地说。“也不睡那么臭的寝房,”弓捷远还没醉得不省人事,闻言兀自接道,“臭成猪圈了呢!马棚都比那儿强……唔,我睡马棚,就和不系一块儿……”“今夜雪冷,”谷梁初依旧柔声说道,“咱们也不去住马棚。你再起来喝上一杯,咱们回去睡床,干净床铺,被褥皆软,还香香的,可好不好?”谷矫几乎没有听过谷梁初这般说话,目瞪口呆地看他,然后又目瞪口呆地看着已如一滩泥般的弓捷远竟又撑起脑袋,就着谷梁初凑到他嘴边的手喝光了一大杯红红的点绛唇。“王爷……”震惊过后,谷矫询问地道。谷梁初不理他的呼唤,又推弓捷远,轻声喊他,“弓挽?”弓捷远只唔一下,然后再也没有反应了。谷梁初这才满意,站起身来将他横抱于怀,撩了眼皮看看谷矫,轻声吩咐,“与孤带路!回房就寝。”谷矫只得站起,走了一路都觉别扭:这是什么王爷?又是骗人喝酒又是趁机抱着,眼里笑意都藏不住,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本是持重稳妥的贵人,怎么对上了弓司尉总是不良之态?就寝便就寝,他又不能上夜,作甚还只抱着?竟似抱个美人。“弓挽!”模模糊糊,遥遥远远,弓捷远恍惚听见有人呼唤自己,努力凝神分辨,辨不出来,有些狐疑地应,“嗯?”那个声音仍在耳边轻唤,“挽儿!”弓捷远登时脆弱起来——这样的声音应该是爹,除了爹,没人这样叫他。他哭着道,“爹……”“不哭。”声音静了一会儿,又低声说,“挽儿不哭。”弓捷远哪里还忍得住?当真抽泣起来,边哭边挥手臂,胡乱抓着什么,感觉逮到个人立刻满脸泪水地道,“爹,我和你一起去!”有只手掌缓缓抹着他的脸颊,似在拂拭那些眼泪,声音仍旧温柔不已,“我们一起去……”弓捷远这才觉出被人摇晃,身上也似沉重有物,呼吸极不顺畅,不由撒娇地唤,“爹,闷……”小时候外敌夜袭营地,匆忙上马的爹就把他给按在怀里,那时便是这样感觉——闷。“一下就好。”声音又哄着他。摇晃急促起来,似被按在水里搓洗,弓捷远依稀听了句“乖”,觉得自己还只六七岁呢,便即安心睡去,仿佛还在爹的怀里乘马,脸颊贴着他的铠甲,只睡醒了,敌人便没有了。马上难免颠簸,杀退了敌人便会好了。弓捷远酣然沉入深睡之中,但觉有人抱着,心里无限安稳,什么都不再想。作者有话说:新年快乐!初一快乐!恨难平呕喷鲜血天光晃眼,弓捷远于朦胧中想这雪真大,竟把屋里映得亮堂堂的。待要醒来,却只无法撕开粘在一处的眼睫,挣扎挣扎又放弃了,翻了个身继续睡着。这回不黑沉了,弓捷远虽仍迷糊,五感却已醒了三感,只觉被褥温暖布料光滑,心里微微有些奇怪,随手摸了一摸,身上却无衣物。便又糊糊涂涂地想:怎么宽得如此彻底?喝醉了吗?哦,喝醉了的……这又是哪儿?不似军铺,也非榻阶……却管它呢!且先舒服一会儿再说。便又翻了个身,想接着睡。这回翻得大了,不经意间碰到一个身体,肌肉坚硬触手生温。弓捷远大为诧异,终于扯开一条眼缝儿努力瞧去,恍惚看见谷梁初就在旁边躺着。几乎便是共枕而眠。弓捷远一惊非小,登时往起一跳,困意瞬间跑干净了。身上的被子给扯了去,谷梁初袒着胸膛蹙眉睁眼,缓缓扫了弓捷远一下,微微有点儿不耐烦地问他,“清早不睡,蹦跶什么?”“你……”弓捷远瞪眼瞧着他那样子,下意识地抿紧了被,竟然不知怎么说好,“如何在这儿?”谷梁初似仍困倦,翻了身子背对着他,没有吭声。不在这里又能在哪儿?弓捷远惊愕地盯着那片脊背,猛然想起昨夜的梦。爹并不在,是谁反复唤他?“你对我……”声音颤抖,急着问,又不愿说明白,弓捷远为难半天才勉强道,“做了什么?”谷梁初闭眼躺着,不作声。分明可以一推了事,只消说句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脱了衣服就寝而已,弓捷远便不相信也无话说。甚至可以自我安慰一下。可是谷梁初就不开口。弓捷远等得烦躁起来,伸手就去推他,用了很大的劲儿。“问你呢!”声音颤得都拐弯儿了,“你是不是趁我……”话又卡在咽喉,实在无法出口。不能躺了,谷梁初只好翻身坐起,把眼扫扫面白如雪的弓捷远,不以为然地道,“作甚这副模样?不过就由榻阶上了床铺,你没睡过床吗?”“为何……衣服……”弓捷远听了这句心里升起一点儿侥幸。谷梁初将话说得轻描淡写,“什么为何?孤不过就用了用你,也没十分过分,堂堂男子,何必一副糟了凌辱之态。”“什么?”弓捷远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你说什么?什么用用……”谷梁初见他双目骤然现红,竟然笑了,“想咬孤么?你既是孤的人,孤用用你有甚奇怪?”“谁是你的人?”弓捷远喊了起来,,“我只是你护卫,什么就你的人?”“溥天之下莫非王土,”谷梁初仍淡然道,“孤的护卫不是孤的人吗?”“你你你……”弓捷远怒得伸手指他,指头却也颤抖起来。“也不全都怪孤!”谷梁初一点儿也不害怕,倒似心疼他的愤怒,“是你酒重,只是发燥,孤还得反过来替你宽衣,见你好看……挽儿……”弓捷远厉喝一声,“休要这般唤我!”谷梁初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也好。捷远,孤也未真将你怎样,不用这般吃惊,以后尽可慢慢……”“谷梁初!”弓捷远的声音直欲杀人,“今日回城我便自返将军府住,你若敢拦,咱们二人便只能剩一个。”谷梁初一点儿也不着急,定定地看着他脸,慢慢摇了摇头,“这是气话。你若不肯为质,军粮未必能到辽东,甚至会有一道圣旨着你父亲即刻回京,届时涤边将军是奉是反?十二万兵何去何从?”“卑鄙小人!”弓捷远待要上去厮打,又不愿意松开手上抓的棉被,只得恨声怒骂,“你已将我赚来关着,为何还要这般侮辱?谷梁初,既要利用还要淋粪淋尿,你有人性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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