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许知奚带猫,把猫带得一点也不亲近他了。楚彻揉了揉猫肚子:“点过外卖了?”“嗯。”许知奚看到楚彻从桃汁的爪子上拍飞了几缕杂草碎。他忽然觉得这场面有些尴尬,像是离家许久的丈夫和多年未见的妻子,出差路过家门口进来看了一眼。许知奚想起奇怪域里那个冷漠的楚彻,他似乎从眼前人的身上看到了那个虚拟楚彻的影子。“冬岸,为什么约你?”楚彻忽然发问。许知奚也蹲下来,与他视线平齐。“他们在南区看到了另一个我。”他说。楚彻也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有什么东西从他们相接的视线里流转而过,像是怀疑、审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的一片虚无,许知奚能感受到这视线里千万种情绪纠缠在一起的复杂,他似乎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视线里,从监控中投射下来,笼罩在他的身上。他有时候不喜欢这样的视线,这里面有太多理性与克制,是他讨厌的部分。但他又离不开这样的视线,那是属于楚彻的凝视,他能从中挑拣出一些爱意,熬成咕嘟咕嘟冒泡的糖浆,一层层浇在心上。“不许去。”楚彻最后这样说。许知奚依旧蹲在原地,看着他站起身走向厨房。冰箱门拉开的声音,有玻璃瓶碰撞,瓶盖被撬开,气泡蜂拥着钻出来。楚彻倒了杯酒,冰冷的酒水入喉,咽下后却灼得整个人都滚烫,给清醒过头的脑袋蒙上一层雾。他知道许知奚此时正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如果另一个我去了呢?”许知奚问,“他来自外世界,不属于这里,能轻易窥探到许多秘密,对于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了如指掌,如果他代替我去了呢?”楚彻端着酒杯走回到他面前。许知奚仰起头:“冬岸的目的是引我们两个一起去。你真的能分辨得出我们两个吗?”楚彻垂下手,抵住他的下颌,指尖摩挲着:“你想说什么?”“如果我去了,你能分得清回来的人是不是我吗?”许知奚看着他的眼睛。楚彻微微用力:“我说过我能分得清。”许知奚不答。酒杯里的酒水是清亮的淡黄色,散发着淡淡的葡萄香,这是寄生市能酿出的最珍贵的酒。楚彻将酒杯递到他的嘴边。他看着许知奚像小动物一样温顺地咬住杯沿,微抬高酒杯,喂他喝完了一整杯酒。几滴酒自唇角滑落,楚彻用拇指揩净,又送到他的唇边。许知奚吻了吻他拇指上的酒渍。楚彻克制着心底滔天的欲念,闭了闭眼睛,低声说:“你们两个不一样。”“哪里不一样?”许知奚支起上半身,向后靠坐在沙发脚。楚彻拿起一旁的酒瓶,又斟了一杯酒,坐在了许知奚的对面,两人一猫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幼稚地围坐在地毯上。“哪里都不一样。”他说,“外世界发生了与里世界不同的事情,蝴蝶效应的影响下,你们走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上,造就了完全不同的性格。”“嗯。”其实早在下午看到那段视频时,许知奚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视频里拍到了一个对视的瞬间,他看到了自己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了陌生的神情,冰冷、通透,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情绪,这样的认知给他带来了些冲击感,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外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外世界的人也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经历着不同的人生,拥有着不同的记忆。哪怕他们有类似的生活环境,相同的名字与相貌,他们也不是同一个人。许知奚决定要去接触冬岸,另一个原因是想要了解破壳这个组织。他必须要更详细地了解外世界这一存在,摸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成为了里世界的居民。如果按照他和楚彻先前推测的那样,这里只是外世界所创造出的一个“镜域”,他们本是外世界的人,通过意识上传来到了这里,并且被编辑了记忆,忘记了外世界的存在,因此长久地生活在了这里,那么他与外世界的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同一个人。可是现在的种种迹象却表明,他在里世界生活的这些年,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独立性格,与外世界的自己截然不同。截然不同的两个意识,还能算作是同一个人吗?如果有朝一日他们要离开这里,返回外世界,他该怎么融入自己的身体?总不会是变成个精神分裂。那楚彻怎么办,他不能忍受自己和楚彻谈恋爱的时候,还有另一个“自己”在旁边当电灯泡。退一万步说,他怎么和楚彻上床啊?“我要去见冬岸。”许知奚笃定地说。楚彻喝了口酒,看他一眼没说话。许知奚两手撑着地,凑近些:“我大可以不告诉你,自己偷跑出去,但我现在告诉你了,说明我心里没鬼,你拦也拦不住我。”楚彻听着这看似坦荡的话也无动于衷,只是点点头,平静地陈述事实:“你是需要我派人暗中保护你。”许知奚被拆穿也不恼,心道主要是你拎个铁链进来威胁我,要不然也不至于出此下策:“随便你,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得弄明白我到底是什么存在,万一以后破壳计划成功了,我们出去,我和那个人变成一体了,你喜欢哪个?”这个问句被他随意地抛出去,像在问点过外卖了吗一样简单。但楚彻却没有立刻回答,他早就看出来许知奚非常在意这个问题。他知道从进门的那一刻起许知奚就没说过几句真心话,和他坦白是为了骗他派人去保护,骗他派人也并非单单只是为了保护安全,而是为了反向追踪,许知奚早就猜到了除了警署外他还有其他私用帮手,他想知道他的人都藏在哪里。他们之间似乎总是真假交织的,在句句试探里,只有这句“你喜欢哪个”是真的。但楚彻倒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他今晚还没有说过谎话。他晃了晃酒杯,也如许知奚一样满不在意地答:“喜欢你。”如此随意的表白好像有点廉价,不过配同样随意的问句刚刚好。许知奚想他应该明白了楚彻的意思,可是这就像是一张画好的简笔画突然被涂了一笔彩色,好好的一幅画,要么就当个漂亮的黑白线条画,要么就把每块空白都涂上颜色,这突兀的一笔让许知奚看着别扭,还想要更多。想要多一点的真心,不想要非常多的假意。他凑上前亲了亲楚彻,环抱住他的脖子。热乎乎的拥抱里,许知奚在他耳边问:“冬岸的那段视频,其实是你提供给他们的,对吧?”谁强制谁冬岸给他的那段视频里没有出现除了“许知奚”外的任何人,但许知奚有种直觉,这就是楚彻拍下来的。许知奚是精神心理科的医生,他见过最多的录像带就是从镜域里截取的片段。镜域是脑内空间,想要在现实中复刻出镜域内的画面是个大工程,需要建模后一帧一帧搭建。许知奚总感觉这段录像来自a096的奇怪域,发生在他来到南区之前——楚彻看到了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在离开奇怪域后将它复刻了出来。这并不难猜,在聊天的过程中楚彻明确表现出了他对另一个许知奚的了解,他一定曾见到过对方。而此时,楚彻也并没有否认。他一把捏住许知奚的后颈,拎猫一样把人扯开。许知奚拍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来:“骗子。”那天在场看到“许知奚”的人未必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大概都以为他就是许知奚本人,是楚彻的录像带告知了冬岸以及藏在冬岸背后的破壳,来自外世界的人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和本人共存于此,他们从前对于世界本源的推论出现了一个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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