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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兰峥想了想说，“他有一个想法，很有创意的。你知道夏娃计划，其中有个分支项目吗？”赵欣然疑惑，“夏娃计划下属的分子项目几千个，你说哪一个？他们去年一整年不就在忙那个项目，他们导师分到的是分子细胞的一个边缘课题。”这个计划快十年了，断断续续的一直有成果产出。“亚当生殖系列中的试管婴儿的基因筛查与男性生子。”赵欣然瞪大眼睛，“你们研究这个干什么？”这个项目虽然是在夏娃计划中的，但当初一提出受到了大部分人反对和嘲笑，都说是哗众取宠。因为夏娃计划中已经包含过所有的基因工程及生育生殖工程中及人造子宫计划。夏娃计划开始的时候没出成果，大部分人对这些都不感冒，于是就有些反对这个计划的人提出男性生子的可能性，并且几个派别打架，于是提出亚当计划与之对应。后来夏娃计划成果丰硕，提出亚当计划的人很快偃旗息鼓，这些闹笑话似的项目也被一同纳入了夏娃计划中，成为某个边缘的废料。当时有医学报道男性怀孕，但最后的案例是双性人和变性人，这些人虽然是男性外表，却有两套生殖系统，还有两例是男性代孕，一例是在自己大网膜上移植了胚胎，但最后胎儿不到五个月，就血管破裂，父子俱亡，还有一例是变性人，在腹腔中做了仿生子宫，移植了胚胎，但不到三个月，胚胎自动流掉了。这些例子理论表明男性的确是有可能怀孕的，但实际上操作却不可能。赵欣然十分不理解，兰峥倒是淡淡地说道：“没研究，做做伦理分析。”苏杭和他分享的一些资料，从理论上和实验设计来说，都不可能在实验室模拟出来。而且严格来说这是属于临床研究的问题，根本没法有成果。他只是看看，并未给苏杭什么建议，不过是有时候会从这些资料中想到别的，比如他们的专业问题，伦理和技术及实际上的法律冲突，该如何鉴定。从这些资料中能看到很多伦理上的冲突，比如基因症候群感官失调转天，霍小钗就往群里发了不少it搜索教程和各种登陆器外挂。赵欣然果然搜到了不少以前没有的资料，兰峥也好奇地按照教程看了看，还真找到不少能用的资料。那天的讨论过后，兰峥有意识地收集了不少亚当项目的资料，不知道这么的，他有些在意。今天赵欣然答辩，兰峥特地抽时间提前从实验室出来，给他加油打气。答辩委员会以杨日伦为主导，并没有大师姐答辩时候那气场强大，可赵欣然进去前还是双腿发抖，孤影也准备过来陪的，被他给阻止了，央求兰峥陪着。说是最后的情谊，同学一场，呜呜的。兰峥答应了，看了看时间，应该差不多结束，他去走廊的自动贩卖机买了几瓶水，赵欣然冲出来，兰峥把水扔给他。“总算结束了，爽！”赵欣然在里面唯唯诺诺，冷汗淋漓，出来后红光满面，花枝招展，喜笑颜开，喝光了一瓶水，又想去搭着兰峥的肩膀。兰峥躲了，“热。”外面树枝上蝉鸣声更是吵闹。赵欣然也不介意，三两步下楼，接着狂奔，足足五分钟后才停下，心情格外激动，群发消息，“我解放了，老子毕业了！”“都出来嗨！”手机叮铃铃响个不停，赵欣然龇牙咧嘴挨个回一个瑟的表情。赵欣然如脱缰野马一样跑远了，兰峥只好停在一处阴凉地方给他打电话，“别跑了，大师姐今天也回校，一起请老师吃饭。”答辩过后一般有谢师宴的潜规则。大师姐答辩后家里有些问题急匆匆走了，这回是特地回来的，时隔一个月，再次回到校园。“老地方见。”大师姐还没退群，在群里发了定位，就去找杨日伦了。老地方是悦味居，又是一年毕业季吧。熟悉的人渐渐离开，杨日伦照旧没有坐到最后，赵欣然又哭又笑，最后又喝醉了。好在孤影也在，带着人回去，饭局就散了。兰峥从悦味居出来，夏天的风都是热的，他脸红扑扑的，被热风一吹，心情就莫名焦躁起来，一到夏天，总归让人不爽。兰峥也不等人来接，直接打了车回了锦江汇。本来说好今天要去天山别墅，可他临时改了主意，回到家兰峥泡在浴缸里，觉得自己又开始莫名其妙了。这种情绪很难阐明，他从浴缸里起身，湿漉漉的也不擦，披了浴袍一路走出浴室，在柜子上拿到了药箱，翻出几瓶药丸，也不喝水直接咽下去。差点卡住，又吐出来一些，干呕着，兰峥咳嗽起来，脸越发红了，眼睛里因为剧烈咳嗽也有了水光。药物是维持体内激素水平的，兰峥吃完后直接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越发难受。饭局上他并没有喝多，但现在却像是喝醉了似的，天花板都在旋转，有些晕乎乎的感觉，恶心，头疼。他翻出手机看了一下蔺敏之的定位，在齐纳日化的办公楼，兰峥给蔺敏之打电话，语气不冷不热的，“什么时候回来？”蔺敏之敏锐的觉察到兰峥的情绪，做了手势，示意会议暂停，起身，示意副总主持，他走出会议室，低声道：“又难受了？”这阵子兰峥情绪波动厉害，忽冷忽热的。蔺敏之带他去查过，果然体内各项激素水平忽高忽低，颅内脑神经活动剧烈。医生给的建议是休息一阵子，自然会恢复。兰峥这阵子在实验室连轴转，压力大，虽然他自己没觉得，但蔺敏之能察觉到他精神一直绷紧着，又加上天气炎热，本身的身体调节平衡被打破了。兰清嘉知道后给配了不少药物，兰峥开始吃，有了缓解。这几天他的心情一直很好，难道今天实验又出问题了？蔺敏之低声问了几句，兰峥没有回答，只有轻轻的呼吸。蔺敏之道：“我马上回去。”“好。”兰峥挂了电话。蔺敏之回会议室安排了几句，便由高胜驱车开往锦江汇。高胜说本来兰峥晚饭前让他去接人，说要回天山别墅的，但他到了地点，不见兰峥，过了一会儿兰峥发来信息说他自己回家了。兰峥很少这样不顾及别人。蔺敏之揉了揉额头，“李教授有回应了吗？”高胜道：“还没，我们一直在跟进，他并没有和家人联系，暂时未出现。”“尽快找到他。”高胜点头。李教授是给蔺馥之做手术方案的一位基因手术临床专家，可是蔺馥之手术成功后，他突然消失了。蔺敏之找他原本是为了承平，想咨询一下，可是他突然失踪，让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蔺馥之也在找人，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家属都不知情，也不报警，真的很可疑。蔺敏之回到家，兰峥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支着下巴趴在沙发上，目光无神，在发呆。蔺敏之快走两步从后背抱着他，兰峥回过神来，扭过脸，刚想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推开蔺敏之，开始咳嗽起来。蔺敏之立刻退后两步，脱下外套，“等我一下。”去换了居家服，西装上有雪茄味，兰峥最近对这个极为敏感。他换衣服的时候兰峥赤着脚走了过来，抱住了蔺敏之的腰，脸埋在他的背上，热度从背脊往下传导，兰峥的声音含着欲，“可以做吗？”蔺敏之当然满足他。事后兰峥终于能睡着了，睡着的面容无辜而秀美，不再有焦躁和无奈。蔺敏之俯身又轻轻地拨了拨他的头发，最近兰峥头发很长，已经到了耳垂下。发丝撩拨微微发痒，兰峥翻了个身。蔺敏之下了床，拿着手机回了几封邮件。兰峥今年又要去瑞典体检，他要跟着去，如果兰清嘉拒绝，他就可以确定兰清嘉有不少事瞒着兰峥，也瞒着他。第二天兰清嘉的心情恢复过来，又笑意盈盈的，说了一个冷笑话，还让蔺敏之这周末空出时间，要陪他一起去看兰梦雅的画展，最好能假公济私地把展票作为福利发给员工，给自家姐姐壮壮声势。好心情持续到进实验室，打开了仪器，摆弄操作台，观察对象，记录数据，很平常琐碎。苏杭一走过来，和他讨论明日的小组汇报分工，兰峥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我数据给你，你自己做。”苏杭想说什么，见兰峥沉着脸，一双眼睛冷冷的，他心里一突，“好。”赵欣然不在，中午也没饭搭子，兰峥自己吃了饭，苏杭在做ppt，兰峥整理实验数据，写了过程，计算公式，全部发给了苏杭。苏杭过了一会儿才接收，不久又发邮件过来，说有个公式带入错了，让他重新计算。兰峥干脆走到苏杭的实验工位上，让他指出来，当着他的面重新计算，算了一遍没错，还是原数据。苏杭显然不信，讪讪地，“是我看错了。”兰峥瞥了一眼他的文献，还是关于男性生子的，从暗网上搜寻来的资料，苏杭也看见了兰峥的眼神，不自在地摆了摆手，把那些资料压住，“麻烦你了。”兰峥也没说什么，又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培养皿，便离开了实验室。赵欣然才一天不在，兰峥就觉得实验室空空的。苏杭离开实验室前又把ppt发到群里，另外一个师兄回了一个ok。小师妹这个时候出现，问明天的汇报可不可以带他一个，要是以往兰峥不会拒绝的，但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很烦，直接回复不行。小师妹回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就没有在群里说话了。兰峥也不怎么在意，周五他提前离开实验室，去了长湘湖，安宁说好久没见他了，缠着他了好久。兰清嘉难得在家休息，兰峥拿着苏杭给的资料去书房找以前的手稿。兰清嘉见了，问他现在课题是这个？她表现出很吃惊的模样，兰峥说不是，是觉得这些资料好像以前见过，和她讨论了两句。兰清嘉以前在马朗克研究所，研究古人类基因项目中也有这方面的研究。兰清嘉像是有些排斥，讨论了几句又岔开话题了，问他要不要跟着杨日伦读博，还是要另选导师。兰峥说杨日伦是问他要不要跟着他读博，兰峥没拒绝。兰清嘉问他怎么不答应江超，兰峥道：“江超教授答应带我，有一半是冲着你们的面子。”再说江超如今已经是新进院士，名额争夺激烈，他看过他团队明后两年的研究课题，开始往宏观层面研究，现在的他不是很有兴趣。杨日伦尽管苛刻，但兰峥跟着他的两年产出及受他教导来说，对他也是认可的。他和实验室几位师兄师姐磨合的很好，不太想换团队。兰清嘉就不再多说，又提到了今年的体检，兰峥突然就问，“可不可以在国内做？”“蔺敏之要求的？”“不是。”兰峥摇头，“和他没关系。他们给出的数据，有些我不是很明白。”近五百项的身体数据，密密麻麻的分析，兰峥以前没仔细对照过，看了大概的指标就扔到一边了，但前几天为了课题，翻出来看过自己的报告，总觉得有些数据被遗漏或者说被抹除了。他说出困惑，兰清嘉眼神闪了一下，接着微微蹙着眉，唇抿着，看着兰峥，“兰峥，有些事情我还没想好如何和你说，并不是有意瞒着你……”兰清嘉沉吟，难得地出现了纠结神色，兰峥静静地回视兰清嘉，喊了一声，“妈妈，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兰清嘉勾起一个无意义的笑，“你不明白的是这个对吗？”她调出兰峥的体检报告，指着基因检测的十几项数据，兰峥看了一下点点头。“drdgt5-311r这一组基因控制身体水平。如果基因突变会导致一系列的身体变化，你还记得你高中有段时间情绪波动厉害，出现的一系列身体问题吗？就是因为这个。我十八岁的时候和你一样，那个时候我很恐慌，而且小岛上也没有像样的医院，我并不清楚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问题，单纯地认为是青春期发育出现的问题。而你那个时候，我突然就意识到了，所以将你带出了国，进行治疗。”兰峥的目光困惑而迟疑，重复道，“drdgt5-311r基因是一组非编码基因，有突变型。我那个时候就是因为这个才视力出问题的吗？”兰清嘉兰清嘉沉着脸，手指握紧，又松开，接着按了按眉头，似乎在想着措辞，许久都没有开口。兰峥这两年读了很多基因工程的文献，所以才产生了疑问。兰清嘉可以算得是基因领域的佼佼者，明白已经瞒不住兰峥，深吸一口气，想着要说，但是说到什么程度，兰峥现在和蔺敏之在一起，兰清嘉并不想在两人中间造成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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