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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两个小的安宁和承平已经昏昏欲睡，大的向兰和慕兰也脸色困顿疲乏。宋眉州抱着承平下了轮渡，兰峥往前走了两步放下手机，指着一个小型三轮车，笑着“我妈来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健硕妇人热情的过来，先看着兰峥，摸摸胳膊，感慨不已，上下打量不停，恨不得抱在怀里。这是兰峥他妈妈李翠翠。李翠翠见儿子比以前更帅了，笑得合不拢嘴，接着才说：“兰峥，他姑，他姑父，来，累着了吧，孩子我来抱。饭都做好了，走，咱回家。”她热情招呼着，虽然对着宋眉州还有些拘谨，但也很自然的要接过孩子。“先别急，等姑姑把车开过来。”车还在轮渡上。兰清嘉把轮渡运过来的车开出来，这回出来只先运回来一辆车，兰峥手里还抱着安宁，先把安宁放进车内，才上了三轮车，他在车上冲着向兰和慕兰招手，“过来坐，没坐过吧？”向兰和慕兰好奇的爬上三轮车，李翠翠在三轮车上放了几个塑料小板凳，三人坐好，李翠翠骑着上路了，一路上说着：“你于叔本来要来接你们的，但今天民宿顶楼一层漏水，他去修了。”“你这好几年没回来了，每次打电话都说好，我也不知道真好假好。问你姐，你姐嘴里也没个准。还有你这几年没回来，你好多同学都来家里问，那个叫葛玉婷还有周孟丘的来的次数最多。兰峥，你走后没和他们联系过？对了，你姐说明天下午到，你们怎么没一起来？”“妈，我姐自己订好票了，说还有些事要处理，晚点回来。”“她能有什么事，在外面瞎糊弄，让她回来工作也不愿意，天天和我作对。小斐也是的，好好的职高不上了，要去当什么练习生，这几日正在家里闹，你于叔头疼我也头疼……”李翠翠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的事，说着又转向双胞胎，“向兰慕兰，向兰是姐姐对吧，你们俩长得真是一模一样，真水灵，来舅妈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你那个妹妹叫安宁，弟弟叫承平对吧？”兰峥他姑姑就是会生，一胎双胞胎，二胎龙凤胎，嫁的好自己也有本事。“到了，老于，小斐来，过来，你姑姑回来了。快招呼招呼！”李翠翠还没停好车就吆喝着。兰峥三人跳下车，兰清嘉也停好车。宋眉州下车看到两栋三层小楼，前后相邻，前院大门上写着兰苑客栈。进门是个大院子，一棵柿子树，四间平房。往上看最前面一栋小楼，类似旧电影那种公寓形式，阳台没封，每层有七间客房。一位黑面壮汉搓着手憨憨笑着，二楼上还有一个小姑娘在阳台上冲他们招手。兰峥喊着，“于叔，小斐。”给宋眉州一一介绍。于小斐目光从兰峥打量到宋眉州，再到几个孩子，面上笑嘻嘻的，“我妈前几天听说姑姑姑父要回来，就开始紧张，开始收拾。姑姑，你可算来了。”她很活泼，长发披肩，笑容洋溢率先带人进了一楼大厅。楼梯那边有隔开了一层，右侧是个大间，类似于民宿餐厅的布置。李翠翠把他们带进了一楼客厅的一间小包厢。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海鲜，清蒸大闸蟹，梭子蟹爆炒年糕，虾枣鲍鱼豆腐煲，酱爆海螺，白灼生鱼片，海鲜菇花蛤蚬子汤凉拌海蜇……等等摆了一桌。兰清嘉道：“嫂子费心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都是常吃的，他姑，他姑父，向兰慕兰来，吃。这孩子我抱着，你们吃，吃完先去休息，你们赶了路。等下去后面一栋楼休息，我给你们留了三个最好的房间。”李翠翠招呼着，“兰峥，你于叔不会说话，你招呼你姑姑吃，要喝酒吗？我买了。”“不喝了，于哥坐，小斐，这是小斐吧，都长这么大了。一家人别拘束。”兰清嘉唇角有笑，相比她平时这已经算热情的了，可看于叔还是能看得出拘谨的。于小斐则早就活泼起来，她已经和向兰慕兰玩起来了，问了许多宋家的事情。老于和李翠翠是二婚，李翠翠和兰清哲离婚后，兰清哲净身出户远走海岛，除了爹妈去世回来几趟外，几乎没回来过。李翠翠和兰清哲离婚后，依旧住在兰家老宅，兰峥的爷爷奶奶不要儿子要了儿媳，把李翠翠当成女儿一样疼。之后兰梦雅上大学的时候李翠翠再婚，和独自来海岛生活的花匠于文龙结婚，至于于小斐则是于文龙带来的继女。李翠翠为人爽朗泼辣，待人热情，她离婚没离开海岛，依旧给公公婆婆养老送终。后来海岛开发，她用兰家的地盖起了民宿，又盘了一家花圃。这些年她打理民宿开着花圃，忙碌又自在。所以兰清嘉对这个嫂子很佩服，也比较尊敬。她拿出买的礼物送李翠翠，又问了她民宿的一些事情。兰清嘉问的认真，老于却觉得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着。兰清嘉似乎是上级拷问下级，衡量工作成果一样。不自在。于小斐暗地里撇撇嘴，觉得兰清嘉有些故意刁难。李翠翠知道这是自己小姑子特有的气场，她早就习惯了，一直热烈的说着话，以兰峥和向兰慕兰为话题，说完了后又说了一些这些年岛上的变化，气氛被她招呼的有声有色。一顿饭下来，众人熟悉了一些，没刚才见面那么生疏了。“他姑，你们是晚上去祭拜爸妈，还是明天去，要晚上去，我让老于去买些纸钱，元宝和扎纸都在仓库，纸钱和贡品要新鲜的。”公公婆婆前几年接连去世，都葬在海岛上。每年清明节日逢年过节都是李翠翠操持祭拜的，扫墓也是她经常去说说话给老两口烧纸钱。“不急，明天早上去。”安宁和承平依旧恹恹的，特别是承平脸色雪白，不知道是不是晕船，她想让两个孩子多休息，明天去上坟估计风大。吃完饭，李翠翠就带着他们去哥哥有没有早恋于小斐在兰峥眼里还是个小孩，听着她说了半天明星梦，还要拿着手机拍他。兰峥皱着眉，眼睛盯着于小斐，道：“小斐，别随便拍我！”于小斐见兰峥生气，哦了一声，放下手机，又讨好的说：“大哥，你帮帮我啊，妈妈疼你，肯定听你话。我真的可以女团出道的，你相信我！”兰峥道：“我说了不算，女团是做什么的？”他有些疑惑。于小斐大惊小怪，撇撇嘴，“你不追芙蕾雅吗？她们最近可红了，她们现在可是顾池轩的演唱会嘉宾，厉害吧。出道才两年就能去顾池轩的演唱会了。”没想到哥哥这么老土。是了，哥哥一直好好学习的好学生。“哦。那是厉害。”顾池轩他知道的，听过他的歌的，更别说在宋家，宋鸿懿没少安利。可他不怎么喜欢。于小斐兴致勃勃的说着，兰峥打了个哈欠，“好了，小斐，先让我休息，才有精力给你敲边鼓。”他把于小斐推出门外，啪的一下子关上了门。于小斐撇撇嘴，觉得这位大哥变得更冷了，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听说出过车祸，难道车祸还会改变性格？以前兰峥哥哥很热情的，对她也不错。现在怎么感觉和兰清嘉姑姑似的，隔阂的很。于小斐这几年和兰峥没见过面，但是一直网上有联系，偶尔兰峥打电话给李翠翠，她也会凑过去说两句。她自觉自觉很讨人喜欢的，没人不喜欢她。兰梦雅建了个小群，她也在群里，这时候她兰梦雅，“姐，你啥时候回来，求救。”“呜呜，大哥不理我。姐，你快回来。”于小斐又发了好多想去做明星，接着发了自觉的自拍和跳舞视频，最后发表情包。兰梦雅见她刷屏，装作没看见。她这位继妹有点人来疯，自我意识过剩，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该围着她转。不过是青春期没过罢了，加上爹妈宠着疼着护着，等遭到毒打就好了。谁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连兰梦雅自己还有一个画家梦呢。要回海岛，兼职小学生绘画找了室友带班又和学生家长说了搞定了。画廊这边原本提前说好了，可是临到了，老板却不放人不给假。兰梦雅去的时候，王单丹也在，见到她脸上有似笑非笑的表情。兰梦雅心里一咯噔，好说歹说老板就是不给假，兰梦雅一气之下辞职。老娘不干了。没去看老板那张铁青的资本家脸色，兰梦雅离开了画廊。出来后给室友孙骁骁打电话，和她说了，然后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她虽然合租，但因为有一半画廊补贴，很便宜。这回辞职不干了，估计也没补贴了，不如直接搬走。这年头搬家麻烦，兰梦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去哪，先把重要东西带回家算了。“冲动是魔鬼啊。”孙骁骁感叹着。“资本家的走狗老娘不当了，回家卖花去。”兰梦雅和孙骁骁合租三室两厅，一人一间，其实餐厅和书房都被她两人瓜分，成了她们俩的画室。行李好收拾，她的画和颜料各种物件不太好收拾。兰峥也不在，兰梦雅想了半天，打电话给了大学同学，让人开车来搬她的画作。“左阳倾，帮我个忙。”左阳倾一握手机，冲面前一个阴郁柔美的青年做口型，“兰梦雅。”那青年眼睛狭长，阴鸷的眼神定在了左阳倾的手机上，半死不活的表情鲜活了一点，赶紧做了手势。左阳倾回电话，“哟，兰姐。别说一个忙，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在所不惜啊。”兰梦雅没和他贫嘴，说了情况。左阳倾啧啧作响，“这哪个孙子，敢欺负我兰姐，赶明儿哥几个找人削他。好……哪能呢，绝对不告诉王楠，好，我这就去。”折腾到半夜，兰梦雅才搞定一切，也不回去睡了，提着行李箱改签了高铁，直接回家啃老去也。兰梦雅是早晨到的，没怎么睡，正好赶上去拜祭爷爷奶奶。“姐。”兰峥走到她边上，两人一起给爷爷奶奶磕头。爷爷奶奶是合葬的，墓地就在自家的地里放着。她们这里是渔村，盐碱地并不能种植粮食，所以大部分都种了树，有沙枣、白榆、沙柳、槐树、胡杨树，枸杞、梭梭树等。兰梦雅磕了三个头爬起来，看着向兰、慕兰、安宁、承平依次磕头拜祭。兰清嘉和她妈在烧纸，两人往后面走了走，最前面还有兰家其他人的墓地，包括她们的太爷爷太奶奶二爷爷二奶奶的。李翠翠烧完了纸，也拿了一些祭品摆在他们的墓前。兰梦雅和兰峥一直都是住在爷爷奶奶家，李翠翠原本是岛上的小学老师，而兰清哲则是在岛外工作，假期回来，两人一直分居两地。李翠翠虽然和他们住在一起，但是家里的事情她是不过问的，大多数兰梦雅和兰峥都是跟着爷爷奶奶吃住睡玩的。后来李翠翠不做老师了，便去兰清哲那里打零工，一直到他们闹离婚，李翠翠才回海岛来，所以如果论相处时间和感情深浅，兰梦雅和兰峥对爷爷奶奶的感情最深。兰峥十六岁那年，爷爷查出老年痴呆症，身体和智力就逐渐恶化，兰清嘉回来一趟，和兰清哲一起把爷爷带到了兰清哲的城市疗养，但依旧无法延缓各种并发症。后来爷爷认不出人了，智力退化严重，大小便不能智力，清醒的时间按越来越少，他要求回海岛疗养。兰峥十七岁的时候，眼睛畏光流水，查了很久查不出原因，加上爷爷趁着家人不注意，跑出去摔了一跤，就一直躺在医院里。没多久身体急剧恶化，只能卧床了。于是兰峥就休学一年，一边养病一边边复习备战高考，一边陪伴爷爷。后来兰清嘉再次回国要带兰峥出国看眼睛，但还没成行，爷爷就去世。兰峥大哭一场，眼睛突然好了，眼睛虽然好了，情绪却出了问题，莫名焦躁易怒悲喜不定偶尔陷入迷乱状态。所以在办完葬礼，兰峥参加高考完成后，兰清嘉直接带兰峥出国去换个环境善心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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