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砌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挥了挥手,示意万欣荣不必再多留,万欣荣只得躬身告退。最后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了谢玉砌与殷雪,殷雪习惯性地将沾了血的帕子浸在热汤之中。谢玉砌无奈地摇起头,继续说道:“这群人都盼着朕死了,朕死了就能顺遂他们的意。唉,殷雪啊……”“杂家在着呢。”殷雪躬身。谢玉砌撑着头,说道:“那位道长告诉你的静心曲,现在会弹了吗?再给朕弹一曲吧。”殷雪取来五弦古琴,摆放在案几上,袖口中的乌沉香掉入熏香炉之中,瞬时升腾出青色的烟雾,只不过谢玉砌正在闭目养神,并未察觉到。殷雪的指腹覆上琴弦之上:“是,陛下。”等卿玉案回到将军的时候已经将近日暮,甫一进门,便见萧霁月不顾将军形象地坐在台阶上闭目养神,手里还提着一包油纸包裹的糕点。“萧大将军在干什么?”卿玉案眯起眼睛问道。听到来者的声音,萧霁月当即从台阶上弹了起来,还不忘将糕点递给卿玉案:“晒日光浴呢。容兰告诉我,这样养生。”他还记得,卿玉案还是蛮喜欢这些甜食的。卿玉案接过糕点,自然而然走入屋内:“你比我还小三四岁,怎么想起养生来了。”“闲来无事,万一哪天谢家的人想杀了我怎么办?”萧霁月跟上卿玉案,眼中满溢的笑意却在他的身上打转。卿玉案疲倦地坐在内厅的梨花木椅上,将一卷圣旨放到萧霁月跟前:“你不就姓谢。这二十年他们不还是没有名正言顺的杀你理由,他们倒是应该怕你兵变才对。”毕竟掌握大景近半的兵权,底下的将士无不服从,又和朝廷命官“结党”,试问哪个皇帝不敢对其稍有忌惮,到时候利用萧霁月要挟,再好用不过。萧霁月不用看也知道圣旨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他眼眸微微眯起:“那我现在该称太傅为尚书大人了。”“随你。”卿玉案饮下一口茶。萧霁月百无聊赖地挑起他的发丝:“不过也是,他们哪里算的过我们机智过人的贺太傅,而且连我都是贺大人执掌的棋子呢。”卿玉案撑着下颌,翻身跃于他身上,垂眸望着他:“所以,人来人往,皆为利字。你明知我在诱你深入,却为何还心甘情愿入这瓮?”萧霁月萧霁月点着他的心窝,眼中颇带戏谑味道:“我之利,便为你一人。”待窗外最后一丝日光落下帷幕,将军府的嬷嬷点上将军府的纱灯,暖融融的光辉映在卿玉案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蝉音躁耳,清凉的夜风透过窗棂,吹拂得人身心舒畅。萧霁月又揣测道:“所以,你是想要首辅的位置?”卿玉案摇头:“不是。”萧霁月的眼眸亮起:“你想要皇位?”“我不想要,但是我想看另一个人要。等那个人登基后,我只要辅佐他、陪伴他、与他共创海晏河清的盛世就好。”卿玉案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但目光却是落在萧霁月身上的。萧霁月当即福至心灵,他意味不明地轻呵一声,又问道:“那太子怎么办?会不会恨你?”卿玉案翻了个白眼:“你我都不是圣人。若是朱颜要怪,便只能怪他的父皇残害手足与忠良臣子。”现在皇上将行就木,怕是很快谢朱颜就可以登基了,彼时他们想控制一个傀儡皇帝可谓是易如反掌。皇帝或许也没想到,他一直信任的太傅,他所认为忠心耿耿的臣子,实则各个心怀鬼胎。萧霁月挑挑眉:“叫太子‘朱颜’呢,怎么不这么叫我?”他伸出手将卿玉案压到榻上,欺身向前,又用学着卿玉案用官腔笑道:“那贺尚书肯不肯让我这个大逆不道的奸臣横刀夺爱呢?我好怕太子要杀了我啊。”“你……”卿玉案错愕了一瞬,对视的刹那双眸立即避开。“你想怎么横刀夺爱?”卿玉案故作镇定地说道。“太傅不懂么?我以为太傅博学多识,肯定明白的比我多。”萧霁月低沉一笑,指腹轻轻滑过他的锁骨处,引得卿玉案一阵颤栗。“呃。”下一刻,卿玉案便觉身上稍稍一重,萧霁月的吻越发炽烈,两个人的战地也转移到了软榻上。褪下的衣帛几经指尖捻动,而褶皱不堪,细碎而难耐的嘤咛声传来:“阿玦……将军府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若是被他人瞧到……”“小楼放心便是。”银瓶乍破。……一个月后,吏部给事中潘弘业因滥用职权、目中无法自裁而退,受廷杖五十,流放充军。正如同萧霁月与卿玉案所言,两个月后,皇帝谢玉砌就已经病入膏肓。在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便叫来三位顾命大臣,其中便有卿玉案。等卿玉案踏入养心殿的时候,谢朱颜正趴在谢玉砌的床榻上恸哭,口中一直喊着“父皇”。整个养心殿都浸透着苦药的味道。卿玉案身着一品朝官方才能着的红袍缓步走入宫殿中,正是汝南侯当年雪夜中跪在丹墀上着的那身。那一抹艳红,在朝官中缟素衣中显得格外瞩目。除了谢朱颜以外,次辅万欣荣哭的尤为大声,见到卿玉案身上崭新的官服时,万欣荣指着他破口大骂:“贺迦楼!你到底是何居心?!我们着的都是素衣,你这一身红衣穿给谁看?!!”卿玉案不慌不忙地走到龙榻前,说道:“你们哭什么,陛下即将得道升仙,难道不该贺喜吗?”众位朝官听罢,面面相觑。卿玉案的手肘轻轻搭在床板上。谢玉砌明显苍老了许多,长髯尽白,就连呼吸都是微弱的。他看向那位整日修玄到近乎疯魔的老皇帝,唇角微微扬起,危险的意味在眼角流转:“陛下可想知道如何成仙么?”谢玉砌方才黯淡的眼眸,此刻终于显现出微渺的光亮,他沙哑地说道:“朕……想。”“那其他人都退下吧。”卿玉案淡淡吩咐道。这些人不过是如蚁附膻之辈,几乎无人忠心,也只是哭给储君看罢了,留着只会碍事。整个朝廷,只有房梁上的明镜是清亮的。但众人低低地议论起来,却没一个人肯动身。“这里有应太医和容千户,你们怕什么。怕让皇帝无法得道?”卿玉案的语气又冷了几分,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扫。应太医也算是皇帝最常召见的御医,而容陵如今亦是六扇门之主,有他们二人看守,应当没有问题。很快,整个养心殿,便只剩下了四个人。谢玉砌很是期待地看向卿玉案,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还是费力地说道:“到底……如何才能得道?”卿玉案站起身,冷笑一声说道:“世上本就不能成仙。善者才能轮回,而恶者只配入地狱。譬如你。谢玉砌。”“你、你在说什么?”谢玉砌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卿玉案,结果却模糊地看见一身红袍,他震惊地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了一个字。但卿玉案知道他想说什么。卿玉案逼近一步:“这身红衣熟悉吗?很像汝南侯对不对,那你看我像不像卿玉案。”看着谢玉砌逐渐睁大的眼眸,卿玉案笑着问他:“既然快死了。就让你知道点事情。那位应太医就是卿齐眉吧,容陵是汝南侯府的门客。”谢玉砌嘴角溢出鲜血,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个——”卿玉案用帕巾擦拭掉谢玉砌嘴角的鲜血,继续说道:“他们说得对,我的确是就是不穿素衣。孝衣我只在家父葬礼上穿,对你,我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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