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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奇说，“那你困就好好睡觉，睡醒了再学习。”她还不高兴，“做格栅分析呢，中间有个地方结论里没写，要盯着看的。”“那你再看一遍。”“要盯一个小时才能到！哎哟……”乔念垂头丧气，拿额头去一下下轻轻地撞桌面，没撞两下，被一只大手垫到了额头下面。“你先去洗把脸。”“不。”任性得可以。“你脸上有字。”陈奇劝她，“肯定是刚才压本子上笔迹没干。”“不管了。”又得再花一个小时盯，她哪有心思管这个。陈奇抬了抬她脑袋，把手伸出来，去卫生间打湿了一条毛巾出来。揪着她的丸子头把贴在桌面上那半张脸抬起，拿毛巾蹭了蹭，干净了。又放下。那人还盯着屏幕发愁。沉寂良久。“你吃油炸糕不？”他逗着她，眸光如水，“又脆又甜。”“吃。”乔念一下坐起来，被勾起兴致，“从哪儿来的？”后来，她一边吃油炸糕，一边又盯着电脑看。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就坐在她的屋子里。她看电脑，他看她。她的头顶是一个随手结的发髻，旁边散落着凌乱的碎发；她的大眼睛认真盯着屏幕，有时候还要站起来看一下，有时候又低头抄抄写写着什么；他给她倒水，她就喝；他把水果摆她旁边，她就吃；她坐困了，他就戳她一下，立马精神，又盯着屏幕看……谁能知道呢？这个大学霸，其实又懒又馋的。除了他，谁能想得到呢？她上高中那会儿，他就知道。他偶尔来她家，她的房间永远都是她家里最脏最乱的一间。有时候吃过的苹果核、零食包装袋就放在她床头的地上；她桌子上喝过水的杯子，如果保姆不拿去洗，她永远都不可能收拾。陈奇还记得初一的时候，她嫌弃他屋子乱，威胁他说‘如果不好好收拾屋子就把他送回他舅家’，她那时候多理直气壮呢，谁能料到她自己根本什么活儿都不干！她还好意思来教训别人。那一刻，陈奇想的是，这以后可怎么办？等她又回了学校，他要怎么一个人住在家里？有了这个下午，会觉得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都没劲了吧。他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天算起，后推好多年，他其实一直都再不敢想起的，正是这个下午。想起来就恨不得摧毁全世界。他只是想在她旁边，就这样看着她。他没有别的人，一心一意的，只有她。眼睛里全是她。她说什么，他做什么；只要她肯哄哄他，他什么都听她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怎么就那么狠心，不要他。◎天塌了◎这个暑假对于乔念来说还是很忙碌的。马上要大三了，前世她是保研的，硕士和博士跟的都是戴老板。那是个只注重学术的老头子，乔念觉得自己跟他很匹配。她也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戴老板也不在意人际关系。所以俩人谁也不攀着谁。逢年过节基本当对方不存在；唯有需要沟通论文和实验数据的时候，两个人才亲如一家。恨不得同吃同住的。前世硕士阶段的研究和实验数据还在脑子里，乔念想，这辈子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只是做博士研究的时候，刚整个开头她人就没了，所以她想利用这个假期把那个项目的前因后果再好好捋一捋。将来效率能更高一些。她想埋头苦干，却总有一个崽子来捣乱。陈奇每天上午训练，下午回来就要作妖。每天。暑假将近两个月，没一天闲的。楼下传来敲门声，乔念一看快两点了，笔一扔，不到半分钟，就听咚咚几步，挺长一楼梯，被他大长腿几步蹿上来，你尊重一下楼梯好吗？“今天能去看电影了吗？”他眼中带光，炯炯望着她。“不能。”乔念说，“我要看书。”“看了一个多月书了。”陈奇小声嘀咕。“都快开学了。”自打出生以来，他跟‘书’同处一室的时间加起来可能还没这一个月多。虽然‘看书’的是她。“去找你们同学看。”“不，她们都对我有企图。”乔念笑，“你还挺臭美的。那找田峯。”“不，他一直对我的菊花虎视眈眈。”乔念愣了半天，反应过来他说什么。笑得眼泪都出来。“你不会先下手为强吗？先让他菊花残满地伤，哈哈哈。”陈奇看她高兴，也笑。“那我还想去街上买件长袖，你帮我选。”乔念看了看陈奇，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卡其休闲工装收筒长裤、内白t、外豆绿宽松衬衫，他身材高大，这一身穿搭又清爽又亮眼，真的能去给网店拍照片了。再回来看看自己的，家粉色五分短裤，nk的初秋新款橘红色汗衫，每件的价格都是四位数，单拿出来都是又贵又好看，可是配在一起就是不顺眼。乔念指了指自己，“你确定你需要我帮你挑？”事实上两个人出门的时候，乔念的衣服还是陈奇给选的。他从她衣柜里翻出一条雾蓝色及踝长裙，白t外面给她罩了一件宽松款的薄线外搭。站在镜子前，乔念都不知道自己衣柜里竟然有这么好看的衣服。她本就高挑，这一身完全把好身材、好气质体现出来了。又清新又雅致。她照镜子，陈奇也来凑热闹。在她斜后侧一站，从她身侧露出他的半边身子，然后又把头侧在她脑袋旁边，对着镜子不知道在美什么。她的头顶刚好在他眼睛附近，两个人都高、身材修长，穿着浅色系的搭配，她柔软文静、他尖锐锋利，单是在镜子里一看都是和谐的一批。只可惜乔念哪有心思注意这个，她正在计算，陈奇帮她挑出门的衣服花了十五分钟；她洗脸梳头涂防晒霜又花了十五分钟。这样半个小时没了。等下路上来回至少要一个小时，逛街需要一个小时，这样两个半小时没了。等她从街上又累又饿回来，还得休息，一个下午没了。这么一算，她又反悔了，“要不你自己去吧。钱不够的话我借你。”陈奇一下握住她手，拉着人出了门。到了电梯都不松开；下了电梯又继续拉着她跑。乔念心说我知道你很会跑，可也用不着去哪都跑啊！公交车上人很多，陈奇拉在拉环上，对她说，“你勾着我胳膊。”乔念看了看，不屑一笑，伸手也拉上了拉环，“你以为只有你个子高？”开玩笑，她170的个子，公交车拉环还怕她够不着吗？不料下一秒，陈奇放开吊环，勾上了她吊在拉环上那只胳膊。“喂，”乔念惊呆了。“抬着手累，”他说，“你站稳点，别把我摔着。”旁边一个小女孩坐在她妈妈身上，眨着眼睛看这两个人，看着看着，扭过头去把脸埋在她妈妈胸前，“羞羞，大哥哥抱大姐姐。”乔念听了个真真切切。看着陈奇搭在自己胳膊上那只手，她默默放下了那只胳膊。陈奇没地方挂着，只能又攀上拉环。乔念用另一只手扶在了旁边的椅子栏杆上。她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景物，熟悉的街道，觉得自己今天出来是个错误。尤其在逛街的时候，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乔念认为‘买长袖’，就是找到一家卖休闲装的店，然后挑一件合适的；没有合适的就去下一家。她给这个过程预计的时间是一个小时。而陈奇所理解的‘买长袖’，是分很多步骤的。第一步是在一家饰品店给乔念买了一包漂亮的橡皮筋；第二步是在步行街买了两盒煎豆腐边走边吃；第三步是在一家袜子店给乔念买了一包秋冬款棉袜，上面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第四步是在果茶店要了两杯果茶坐在那里慢慢喝；第五步终于来到一个休闲服装店，先在女装那边给乔念挑了一件长袖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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