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到了。血的味道,顺着雪和雾飘出。仔细闻去,那味道相当浓郁。陈琼想不明白,北幽城内要死多少人,才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大雪大雾都掩盖不住。箭矢,即将离弦。沈宁却是不管不顾,兀自笑着。“陆将军,且慢——”吕春忽道。陆乾舟侧眸,挑起了眉,“吕军师何意?”“先听听她怎么说。”吕春垂头往下看,“沈宁,你笑什么?”“我有笑吗?”沈宁的笑声宛若变戏法般遮住,不疾不徐略带几分平稳优雅的擦拭着眼梢的泪。她缓缓地抬起眼帘,眸光幽深的透过冬日的薄雾和阴沉看向了吕春、陆乾舟等人。“陆将军所言甚是,我沈宁玩的就是空城计。”沈宁大大方方的承认,嗓音微哑,狭长的眸子蔓起了一抹绯红,宛若血雾涌动,暗藏着极端的危险。陈琼暗道沈宁疯了。陆乾舟和吕春却是变得谨慎。若沈宁装神弄鬼,那还好说,可若是直接承认,显然是别有用心……两人都在沉默地思考沈宁背后的用意。江淮州袁家军何在陆乾舟压低声音问:“吕军师,这沈宁是什么来头,当真是空城计吗?”“不像是。”“若不是空城计的话,她这又是何意?既然有雄兵相助,为何偏偏只余两人来城前?”吕春默然不语,陷入了长久的寂静。雾色逐渐地浓郁。晨曦之光,从遥远的东方绽露。吕春轻皱了皱眉,“按理来说,沈宁就只有五千人军,若只有五千人的话,她怎么敢来?陈琼如何敢来?那五千人兵马又怎么敢来的?”吕春百思不得其解。北幽之事,是重中之重,务必小心谨慎,若是耽误了上头的大事,那可就糟糕透顶了。陆乾舟往城楼之下的身影看去,试探性地问:“沈宁,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要永安公主,蓝连枝。”沈宁怒喝。她脚边是先前杀害陈长命的叛军骑兵的尸体。话音落下之际。一杆银色长枪,扎爆了一名骑兵的头颅。血液溅开,染红了冬日的雾色。她将长枪拔出时,鲜血染红了白净的长衣和披风。随后便见她将每一个骑兵的身体都当筛子般扎了好些遍。以至于她的脸上都是死人的血。她舔了舔血液,眼梢的绯红越来越浓,宛若个病态之人。这一举动,把陈琼给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侧目看着发疯的沈宁,只觉得自己好似从未认识过对方一般。沈宁。你的冷清冷心之下,到底有着怎样炙热明灭于光火之中的滚烫灵魂?陈琼薄唇紧紧地抿起,呼吸微深。城墙之上,陆乾舟、吕春以及一众的守卫们都怔愣住。陆乾舟偷摸着问:“这沈宁,疯了?她要蓝连枝做什么?”吕春眯起了眸子。沈宁继而发狠的道。“她夺我之爱幸,斥我出顾府,害我沦为全上京城的笑柄。”“我与顾景南相识六年,成婚三年,为她顾景南与父母决裂,从沈家千金沦为一介平庸妇人。”“她蓝连枝却在马车之上与顾景南苟合。”“我要把她活活的折磨至死。”“我要一刀一刀割裂掉她的血肉。”“我要把她的骨头喂给猎犬,将她的脏腑喂给我的战马。”“我要一口一口将她吃干抹净,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陆乾舟,吕春,把蓝连枝交给我,我才不管你北幽城杀了多少人,也不管你们两个蛇鼠一窝做了什么。”“我只要蓝连枝,只要她一人之命。”“若不然的话……”沈宁低低的笑了笑。她抬起手来,慢条斯理地擦拭掉了面颊之上深红于雾蒙蒙的血迹。随即,缓缓抬眸,幽幽而道:“你北幽叛军,俱都烈火烹油,不得好死。”透过雾色看向沈宁眼睛的刹那,陆乾舟和吕春都心惊了一下。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一个疯子,她的所思所想所为,都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推测。如此,二人便也清楚明白了过来。女人的嫉恨之心,特别是被男人抛弃的女人,通常不会痛恨将自己丢下的男人,而是最恨另一个被称之为狐媚子的女人。“把蓝连枝给她。”吕春直接说道。陆乾舟点了点头。他们的北幽城,就差最后一步,便可大功告成。若沈宁带来的兵马不过,不宜生战。至于吕春,他曾爱而不得,如今亦是因爱生恨,若能把蓝连枝推下万丈深渊顺带和沈宁做个交易,何乐而不为呢?吕春一把薅住了蓝连枝的头发,身体紧贴在蓝连枝的身上,嘴唇说话的时候,每动一下,几乎都擦过了蓝连枝的耳朵。“公主,看看你多遭人嫌,又多遭人恨,相比起沈家小姐,我对你还是太过于仁慈了啊。”蓝连枝浑身发颤,泪珠止不住地往下落。适才将被羞辱时,她都没这般痛苦。如今她的心脏,好似一刹那就已千疮百孔。她红着眼睛看向雾里的身影。那日长街,沈宁出手相救,还为她指点迷津,让她找到了求生之路。她走了一遍沈宁当年的路,才走沈宁在家谋生之辛苦不比她舞刀弄枪来得少。她以为,沈宁怜惜她。如今才知,她将沈宁伤到这等程度,又谈何怜惜?吕春直接将蓝连枝的衣裳撕裂,把她从城墙之上丢下去的时候,还对沈宁说道:“沈主将,这等烂货,我帮你剥了她的遮羞衣,可供将士们享用。”“那就,多谢阁下了。”沈宁一脚踩在蓝连枝的脸上,居高临下地看过去,“蓝连枝,落到了我的身上,必将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敢跟我沈宁抢夫君,你就算贵为大齐公主,还不是像蝼蚁一样臣服在我的足底。”说罢,把脚挪开,吩咐道:“陈琼,愣着做什么,还不滚去把她带下去,把她给我活活弄死。”“是!”陈琼怔了一下,就把蓝连枝提了起来。“蓝连枝既到了我的手中,我就不叨扰二位了。”沈宁作了作揖。陆乾舟等人见沈宁对陈琼态度出奇的差,便是互相对视了眼,心中大为震撼。三年前,沈国山将麒麟军的兵权交给当今圣上,而圣上则让陈老将军的儿子陈禄章来做麒麟军的统领。陈、沈两家一向不睦,此后更是势同水火。这几年陈家卯足了劲,势要压沈家一头。这陈琼是陈禄章的女儿,陆乾舟前些年打过一次交道,傲气得很。陈琼既以沈宁马首是瞻,还这般唯唯诺诺,可见沈宁手中是有不少人。至于这些人从哪里来就不得而知了。而在战场之上,于行兵之事而言,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未知,才是最可怕凶险的,没人愿意孤注一掷去赌。“这陈琼应是心高气傲,她这类人最看不起沈宁这般早早嫁人,又早早相离的女人。”吕春嗤笑,“如今软若孬种,这沈宁,当真来头不小。”北幽驻军的副将也立于城墙之上,疑惑地问:“既然沈宁来势汹汹,何不让兵马入我北幽之城?”“她既知北幽屠城之事,又怎敢随意让兵马入北幽,到时候,她被打成叛军就算了,沈家的几世英明,精忠为国,岂非都要毁于一旦?”吕春眸光阴鸷,冷声嗤道。副将眼神一亮,旋即恍然大悟,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陆乾舟:“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的事,你竟还问出来,日后别说是我陆乾舟的人,丢脸。”副将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尴尬而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皮笑肉不笑的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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