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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
是新时期文学中的王牌概念之一。
我十分赞同作家珍视自我、认识自我、表达自我,反对人云亦云众口一词的同质化,还有那种全知全能指手画脚的教化癖。
但前人说过:好而知其恶。
我也明白,“自我”
一词本身未免过于笼统、简单以及含混,一旦离开了对话者之间的语义默契,就可能成为一剂迷药。
事实上,九十年代以来,“自我”
确实在一些人那里诱发自恋和自闭,作家似乎天天照着镜子千姿百态,而镜子里的自我一个个不是越来越丰富,相反却是越来越趋同划一,比如闹出一些酒吧加卧床再加一点悲愁的标准化配方,见诸很多流行小说。
“自我”
甚至成为某些精英漠视他人、蔑视公众的假爵位,其臆必固我的偏见,放辟邪侈的浪行,往往在这一说法之下取得合法性。
在一个实利化和商业化的社会环境里,在一个权贵自我扩张资源和能量都大大多于平民的所谓自由时代,这一说法的经验背景和现实效果,当然也不难想象。
好比羊同羊讲“自我”
可能没有什么坏处。
但把羊和狼放在一起任其“自我”
,羊有什么可乐的?
一个人并没有天生的自我。
婴儿的自我与成人的自我就不可同日而语,而前者除了吃奶欲和排泄欲,有什么可供认识和表达吗?从婴儿到成人的过程,岂能在一面镜子前封闭式地完成?稍有生物学常识的人知道,一个生物个体的特异,不是这个个体遗世独立的结果,恰恰是诸多个体组成了系统并且在系统中持久交流与冲突的结果。
倒是不能构成共生性系统的众多个体,只能像沙子一样匀质化,即千篇一律的雷同。
这就是说,自我只能产生于社会环境与文化过程,公共群体几乎是自我之母。
在这一方面,有些照镜专家好谈佛老。
其实佛学一直力破“我执”
。
大乘佛教倡导“自度度人”
,也是担当社会责任的。
佛教重“因缘”
,内因外缘就是对一种环境系统的描述。
唯识宗将“依他起性”
列为要旨第一条,强调任何“种子”
在转化为“现行”
的过程中,有赖于他者的作用,纯粹的自我从来不可能生成(见台北大乘文化出版社《唯识思想论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