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姬看着外面稀疏的客人,眼神淡淡。
“唉哟姑娘,这可就等着你救场了!”负责照顾她起居的婆子急得直打转。
盛月姬往唇上抹了点口脂,笑着说“怕什么,比这难看的场景我又不是没见过。”
她从籍籍无名到惊艳京华,的确是什么样的苦头都吃过,什么样的难堪都遇过,这算不得什么。
仔细地为自己描着妆,她问“今日都来了些什么人?”
婆子知道她问的是谁,便说道“萧公子,画嵬大师,吕世子都来了,都在等您呢。”
这话说得极殷切,想要掩住空缺。
“纪知遥呢?”盛月姬问。
“纪将军可能有事耽搁了,还未到。”婆子面色讪讪。
盛月姬笑了下,“这可真是不巧,那位呢?”
“那位总是会晚一些的,往年也是如此,姑娘莫急。”
盛月姬点点头,起身走出闺阁,立于二楼的走廊上,手掌闲闲地搭在扶手。
很让人意外,她今日并未着盛装,穿得有些简单,眉眼处也没有大肆用粉黛,笑得也并不媚惑,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清纯。
她笑看着下方的客人,随意地哼唱起了歌谣,上天赐了她一把好嗓子,低吟浅唱时自有一股雅意。
不用平日里她为了蛊惑人心,刻意柔媚的腔调,也不为了勾魂摄魄而用尽心思,她只是唱曲,纯粹地歌唱。
她是一个非常清楚自己优势在哪儿的女人,并且知道如何利用这些优势。
她的美貌,她的歌喉,都是她的利器,越不加装扮,越是锋利。
坐在下方的萧长天笑了下,不管这仙吟宴如何混乱,他听得出盛月姬的歌声里有了几分当年的干净。
萧长天取出了绮尾琴,轻拔琴弦,为她和鸣。
盛月姬望向他,唱着“郎骑竹马来”,眼角带笑意,像是与萧长天一起回忆着当年还在教坊司的那些美好岁月。
她又转了个身,瞧向吕泽瑾,又唱“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仍是带着笑意,告诉他你若是想回来了,写信给我,我将迎你,不惧路遥道阻。
最后她点了点坐在旁边为她作画的画嵬的鼻子,小少年不需听明白这些曲中意。
她唱呀唱呀,沿着楼梯台阶而下,提起了裙摆如只白色的蝴蝶翩跹,周旋轻转,蓝风铃的香气散遍了整个大堂。
这个先前很显清冷的仙吟宴,因她的歌声而开始热络欢快,她踏酒池嬉水,她撩帷幔遮面,她素手划过吕泽瑾的脸,又轻伏在萧长天的肩头痴望。
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盛月姬,她出场总是容光四射,美艳逼人,不曾如此清简到有点清纯。
经过了近半个多月的闭关,她似乎洗新革面,很有一番过尽千帆后的褪尽铅华,倒也让人眼前一亮,颇感新鲜。
新鲜感嘛,是大部分男人追求的东西,盛月姬很清楚。
二狗子趴在屋檐上看着这般模样的盛月姬,挠了挠大饼脸“今天阮阮不好赢啊,这可咋整?”
低吟浅唱过后,盛月姬放开了喉咙,纵情高歌,欢快又愉悦,层层递向对面的“不辞夜”。
那些没能如约赴仙吟宴的男人们心里开始有点骚动,不知听白楼是如何有趣,又念及往年的仙吟宴当真是个快活林,他们不免心猿意马,有点按不住腿。
这时候温阮让京中贵女们前来辞花这处的优势便凸显了出来,这些女子只需横眉一扫,便能定住他们。
男人们总不好当着自己家女儿或者夫人的面,跑去对面□□,再如何骚动不安,也只能压下,待来日再问。
盛月姬放声唱了半天,没能唱回往日贵客,心底滑过失落,但她更清楚,留在这里的人才是她今日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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